第二十六章 豪门夜宴
几个保安看到这个光着膀子,穿了个背心就走了进来的男人,刚要大展雄风准备来把他拎出去,旋转门后又跟着走进来四个汉子,一律的高大强壮,没有表情。揉揉眼睛,发现这帮人的腰间的裤带上,正每人别着两把雪亮的斧头,打头的那个,腰里还悬着一排皮套套着的军刺!看到他们走进来,大堂里全都变的鸦雀无声。原先的大堂里坐的都是一些固定的男女,男的肯定是头发雪亮,皮鞋溜光,女的都是肯定很年轻又貌美,且自信的那种。哪里看到过这种场面,都傻在了那儿,弹琴的小姐,紧张的把《致爱丽斯》已经弹成了弹棉花的丰收调了。保安们暗暗盘算好,并且打定了主意,对方如果是来扫场子的,就是把老板剁成碎片,我们也装成看不见。
管凌云手忙脚乱地跑下来,脸上的肥肉都在跳动,好歹也见过些场面,忙不迭地陪笑,“哥几个,你们是、、、、、、?”手上递过一包中华。
“琼花厅人来了么?”道明臣不动神色地问道。
“陆书记他们啊!来了来了。您是、、、?”管老板的心落了下来,和陆书记吃饭的应该不会有事吧?他想把中华收回来。
“我是前天让人订餐的。找个人带路,你这儿我也是第一次来。”道明臣把中华拽了过来。
大酒店的老板姓管,大号叫作“小牛”,没发迹前是专门在外头帮各个养猪场到饭店食堂去收潲水,辗转各个饭店积年后,心思缜密的他把各个饭店中的流程烂熟于心,于是跟着改革的春风,也开了家饭店,说来也奇怪,虽然是后起,但是整个城西地面楞是没人做的过他。很多同行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原因捏?
在一次同行的聚会中,管老板几杯黄酒一下肚,便忍不住夸起了海口:咱的店就是搬到大上海,也能一样出类拔萃!包赚不赔!同行们这个心思已经嘀咕了好久,正好“一滴水落入油瓶”,凑到话头上,于是便纷纷停下筷子,认认真真问道:这是为什么??
看到大家认真的样子,管老板酒也醒了一半,死也没开口。酒席吗也因此不欢而散。“雨天的泥人儿是晴天做的”,这事也没瞒住,后来这事的内幕渐渐地就传开了,原来他的生意好的原因就是:他的老婆是来陪酒的,所谓陪酒,就是坐在客人大腿上,陪你喝酒的意思。余下种种小动作,恕不一一交代。彼时不同今日,风气尚处于半开化状态,若是现在,弄个半老徐娘岂不让人笑脱大牙!同行们知道内幕后,骂娘的有之,羡慕的有之,不屑的有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至那以后,很多人开始和他学起来,也开始搞这个让自家堂客陪人喝酒的勾当,因为是自家老婆,就是公安晓得也没法子多管。于是城西街上就开始流行一条俗语“西街上吃花酒,家家绿帽戴”。
管小牛甭管人骂与否,很快就赚个了孔方,盘下了以前苏联专家的俱乐部,稍为装修了一下,就开起了天都首屈一指的大饭店,面团团做起起富翁。
当年的“邮递员勾当”(注一)早已不做,现在请的是一帮放的开的温州妹在做陪酒,改革开放以来,就属浙江温州人看的开,管小牛也趁着这股风气,开始做不操心的老板了。粗俗的名字“小牛”也请了个看命的瞎子卜了一卦,改成了“凌云”。
“行!行!行!”管老板尴尬地笑笑。
琼花厅的门口,陆泊凌和高局正象热锅上的蚂蚁在转来转去,看到道明臣姗姗来迟,陆泊凌赶紧赶上前来骂道:“哎,你小子是钻到牛B里还是怎么着?怎么现在才到啊?***有没时间观念?都把里头那帮人等急了。搞什么?身上带斧头干什么?赶时髦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啊?”
高局也凑过来骂道:“道明臣!!你是怎么了,怎么穷的连衣服也穿不起了,真是的,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流氓聚会那?恩?”
两个硕大的信封递了过来。
两人面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语气也温柔起来,:“我稍微激动了点,你今天的打扮太不象话了,里头还有电视台的记者呢。”
管凌云!真是好名字!
苏联的专家俱乐部是十几年前造的,按说得很旧才对,但是奇怪的是,那种沙皇风格的建筑,就是要年头长才能看出点于众不同,当时还没“怀旧”这一说,但是人的审美观还是有的。于是,管老板的财源伴着地势和人和,大有滚滚之势。
店做大之后,当年的吃猪头肉,喝分金亭大曲的泥腿子朋友就别想再进门了,开玩笑!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请的是艺术院校的学生在弹钢琴,来帮民工象什么样子?虽然听音乐的人,百分八十都听不明白肖邦和柴可夫斯基的区别,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民工的鄙视。为了迎合各位达官贵人的爱好,管老板特地花重金雇了几个膀大腰圆的青皮来做保安,并严厉吩咐:但凡是衣衫不整的,直接打将出去!
一夜之间,这里仿佛变的象某些东西一样,“忽然”高雅起来。附拥风雅的事是大家有钱人都喜欢做的。管老板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在自己的豪华的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一个手摸着秘书穿着踩脚裤的肥硕的屁股,一只手摸着自己同样肥硕的肚子,得意地看着楼下穿梭进出的红男绿女,情不自禁地吟哦着一句刚刚学来的名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衣冠楚楚,道明臣就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