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抉择

李氏伤心哭道：“妾同皇上恩爱一场，不敢求别的，只求皇上看在妾为皇上十月怀胎的份上，饶了妾一命。妾不敢妄想名分，请皇上赐妾出家吧。”

他感觉自己的意志力在一点一点的瓦解，他知道他是斗不过常氏了。

他问：“还是太后说了什么？”

常氏说的对，他何时变得这样天真。他感觉很荒唐，他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局中，怎么走都不对，怎么走都是错。而设局的是谁？谁把他关进了局中？是常氏，还是别的谁？

拓拔叡感觉冯凭应该不至于，冯凭没那胆子。

李氏见他这般反应，才仿佛看到一丝生机：“妾不敢胡言乱语，妾什么也不懂，皇上应该去问太后。”

这话太刺耳，好像一根钢针扎进她的了心中，扎出一管子血来。

他怒道：“谁在胡说八道，朕没有这个意思，太后也没有提过此事，你不要听那些贱嘴的奴婢胡言乱语！”

拓拔叡没想到太后会突然把话题转到冯凭身上，他有些失措，然而语气仍保持着镇定：“朕只是希望不要牵连无辜的人。李夫人没有罪过。”

拓拔叡听到此言，热血冲头，脑子里一嗡，好像当年闾夫人的事又在重演了。

拓拔叡道：“按这个说法，朕是罪人，太后也是罪人，皇后也是罪人。”

“怎么说这种话？是皇后对你说了什么？”

他看了一眼立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冯凭。她立在毯上，面朝他，呆呆的站着，两个眼睛注视着他，泪光在目中旋转闪烁，晶莹的好像露珠。

拓拔叡大是诧异，原来先前那两句都是铺垫，她真正要说的是这个。只是好端端的，她怎么突然要出家？

常太后道：“无辜的人？这宫里哪里有无辜的人？你找一个出来给我瞧瞧？你以为你的这个李氏就是无辜的吗？她现在无辜，那是因为她只是一个区区的夫人，她想不无辜都不行。等她儿子做了太子，做了皇帝，等她做了皇太后，你觉得她还会无辜吗？她是什么大庙里的菩萨，心地尊贵，你觉得她有那么仁慈，会放过曾经威胁自己的敌人吗？她儿子是太子，她凭什么要容忍别人占据着皇后位？权位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要卷进其中的，谁都不敢称无辜。你是皇帝，你是从这浑水里趟过来的，经历的深，这种事情，你比我这老太婆懂得多了。你自己都不是菩萨，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何认为别人能做到？还无辜的人，你爱这个女人，爱的自己脑子都丢了？你何时变得这样天真？”

李氏哭道：“皇上没有说，太后已经打算下懿旨了，这难道不是皇上的意思吗？”

这一句句振聋发聩的质问，好像一道接一道的天雷，轰的拓拔叡心神俱碎。

拓拔叡震惊，放开她肩膀，惶惶然站起来，说：“朕何时说要杀你了？”

太后说的没错，他是从这浑水里趟过来的。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认为别人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