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蒙在鼓里
冯凭就看见拓拔叡脸色不善。她也不愿意多说话,拓拔叡丢下三人,一个人走了。
乌洛兰延,贺若,冯凭,这日均在马场陪拓拔叡习武,那小常氏的辇子从远处道上经过,带起一阵香风。拓拔叡远望见,看的笑容满面,心情十分愉悦,冯凭没有做动作,乌洛兰延贺若,嗤之以鼻。拓拔叡笑完,感觉他二人态度古怪,就说:“你们这副口气是做什么?”
拓拔叡长胡子了。
乌洛兰延冷嘲说:“这是个不姓苏的妲己,没封册的贵妃呢。”
这个发现让冯凭很惊讶。冯凭一直以为他跟自己是差不多大的,然而从外表看起来,说拓拔叡比她大十岁都有人信。她这半年里也长了身高长了肉,然而仍然是个小小女童的模样。冯凭心想,好像鲜卑的少年,就是比汉人要成熟的早很多。冯凭九岁,就是正常九岁汉人少女的模样,拓拔叡十二岁,十二岁的鲜卑男子,大多都能结婚了。拓拔家的很多男人,十五六岁都算晚育。
拓拔叡的脸那顿时就非常难看了。
“你有力量吗?”她笑着摸了他的腰:“让我瞧瞧你的力量,瞧瞧你的肌肉在哪。”她双手用力一下,扯开他的胸襟,将他的胸膛露出来,像蜕皮一样,将他的整个衣服褪了下去,露出修长雪白的一截肉身。小常氏按住他的肩膀,胸肌,向下走到腰身:“你瞧瞧,你才这么一点肌肉,你肯定打不过他的。你的身体光滑的像个女人似的,他的胸膛布满了密密的毛发,从这里——”她低头注视着他身体笑,手指指点着他胸腔正中的位置,像一把刀剖开他的腹部似的,向下切,一直切到小腹:“到这里,到你的里面。”她凑到他耳边笑:“他的胳膊还没有他的大腿粗呢,他一把就可以捏断你的脖子,你确定能杀了他吗?”
冯凭不解道:“怎么了?”
拓拔叡闭上眼睛:“你说话真不好听。”
拓拔叡将信将疑,冯凭把水盆端过来,剃刀拿过来。拓拔叡坐在镜子前,冯凭侧立着,扶着他的脸,比着剃刀,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正要动手,拓拔叡叫道:“等等!停!我不要剃了。”
小常氏笑说:“我只说实话。”
他成人了。冯凭也知道他成人了,他再也不对冯凭说那些拉手手,亲嘴嘴,孩子气的蠢话了。春天的时候,有一天,他从殿门进来,冯凭突然发现他长高了很多。他脸仍然有点少年的稚气,但身量几乎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他脖子上不知何时凸出了喉结。
小常氏的在宫中的身份,人人都晓得,唯独拓拔叡不晓得。这也难怪,金华宫上下都见他和小常氏那样的关系,这犯忌讳的事,谁那么不长心眼,敢在他面前提呢?奴婢们都是各怀心思的,小常氏和皇帝的关系,大家认为,夫人肯定是知道的,常夫人知道,拓拔叡和小常氏的关系,常夫人肯定也是知道的。常夫人都知道,又假装没看见,必定是纵容的,这几位主子,包括拓拔叡,肯定都心知肚明,不然哪能这样相安无事。皇宫里面,乌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了,大家见怪不怪,都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结果就是人人都聪明了,只给拓拔叡一人蒙在鼓里。按理说这种事,不用旁人说,拓拔叡猜也能猜的到,小常氏若没有皇上的意思,哪能没事就往宫里来?偏偏拓拔叡被美色迷的发昏,就不愿往那去想。
他心里有些失落,感觉自己失去了宝贵的贞.操,然而又没有得到太美好的心灵体验,总像是吃了亏了。然而这种感觉并不太强烈,他认为自己是男人,和一个美丽的女人睡觉,总不能说是吃亏,没有哪个男人会这样想,否则皇帝不成了天下最吃亏的人了?没有那样的道理。小常氏将他搂在怀里,温言软语的说了许多话,他又感到高兴起来,心中涌起了一股男人的占有欲。
然而他再迟钝,乌洛兰延这一句话还是给他听懂了。
拓拔叡将永远铭记他的第一次。那算不得什么美好的记忆,他笨拙,慌张,像所有初尝人事的少年人一样,整个过程凌乱而仓促,潦草又荒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只是被动地接受着对方的引导。事毕之后,他感觉自己像是榨干了,非常疲惫,他出了很多的汗,不是热汗,是冷汗,他感觉气有点虚,眼前发黑,身体有点发软。他突然有点后悔,感觉自己人生中最宝贵的第一次经历来的太过草率,缺乏了一点真诚的美好。他觉得男人女人,这种事情,应该更美好一点的,然而实际他也不太明白,他不知道美好的男女该是什么样。
冯凭说:“你不要管,反正我会,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脸割破的。”
拓拔叡道:“不过我不生气,我早晚会杀了他的。”他睁开眼睛:“你到时候看着吧,我把他脑袋丢到你面前,我看你是哭还是笑。”
拓拔叡说:“你会这个?跟谁学的?”
小常氏吻了他一下,笑道:“那你不就可以娶我了?你可别食言。”
贵族男子,通常过了三十岁才蓄须。他这个年纪自然是不留的,有一次,冯凭逮着他在,便装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自告奋勇地说:“殿下,我来替你剃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