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辞别

这是怎么了……年纪轻轻的竟然这幅动作了。四肢僵硬如柴，他勉强将帕子放回盆中，抬起双手错了搓脸。

乌洛兰延满脸是泪，痛道：“你要让我死也死的不安心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喉咙里肿胀，胸闷窒息。握着帕子的手控制不住的簌簌颤抖，他的腿也跟着哆嗦。

贺若紧紧搂着他肩膀，脸凑上去贴着他脸：“你不能安心，你若走了，我就变成孤独一人。这世上没人比你更让我爱，没人能代替你在我心中。咱们是比翼连枝，你忍心让我痛失所爱吗？”

贺若拿了药酒来，替他清洗处理伤口，他极度虚弱，浑身冰凉，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贺若只感到心灰意冷。一场手忙脚乱过后，他颓丧地坐在床边，手持着帕子按在膝盖上，帕子上的水湿哒哒浸透了袍襟，在腿上形成大团大团深色的湿迹。

“这种时候还吵架，不是成心要弄出事么。”

乌洛兰延注视着他，准备了一腔子的话，事到临头，却说不出口了。

贺若小心翼翼地坐回床边，开始和乌洛兰延说话。他背打的直直的，声音很低，好像怕说重了吓到对方似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抬起头来，满脸湿红泪水，哽咽道：“……对你来讲只是辞别故友，你可知这对我来说是丧偶之痛啊。”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洛兰延抚着他脸，心痛道：“听我的话，以后不要再跟那些年轻公子哥儿的胡闹混耍了。年轻只图好玩，看着他相貌好有意思就管不住要耍，耍来耍去，总没有好结果的，只能落得一场空罢了，到头来还是各有家室，闹得不愉快，还要伤许多心。往后要是碰到喜欢的姑娘，便好好认真对待，不要三心两意。要是碰到喜欢的公子哥儿，还是算了吧，不要再多用情，重蹈覆辙了。”

他这一跤摔的太狠，头上磕的出了血，还摔掉了一颗牙，手肘和膝盖上多处流血，半边身体几乎不能动。

贺若只是悲恸大哭。

乌洛兰延被抱回房中。

他透过沾满泪珠的眼睫，用一种极度悲伤，难以置信的目光去看他：“咱们在一起多少年了？我心里是怎么样的你会不知道吗？十年，是能一笔勾销的了的吗？虽未立下誓言，可咱们心里都有数。你要是死了，我也变成鳏夫一个，世间再无伴侣了。你要让我如何平静，如何不悲痛，还要装作寻常朋友同你叙旧道别？你怎能如此对待我？还用这般语气来归概你我的感情。”

有点受不了。他就着水盆里的温水洗了一把脸，总算舒服了一些。神智清醒了一瞬，好像又没有什么了。

乌洛兰延听到这话，眼泪也堪堪流了出来。

手心皮肤异乎寻常的粗糙，脸皮紧绷绷的好像涂了一层胶，干涩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脸。

贺若道：“除了我，没人会为你痛苦。什么妻儿，她考虑过你现在的处境的吗？只有我才这么傻，天天为你操心为你牵肠挂肚，结果却只换来你一句风凉话。我把你当成爱侣，你却已经将我当做外人了。总归是我想的太多，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