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也复生了? 第3节
念及此处,阮时意重负渐释,转身踏入庆和二十二年的溶溶春色中。
只因她头也不回,是以没看见洪朗然从堂中负气而出,当即停步,呆望她渐行渐远的所在。
骤风过处,梨花雨纷纷扬扬,衬得白衣佳人如同误入凡尘的仙子。
良久,他怅然叹道:“定是思念所致……竟觉那背影,像极了年轻时的她!”
第3章
想当年,徐赫何尝不是爱她入骨、巴不得捧在心尖上细细护着?婚后第三年起照样一反常态,潜心作画,将诸事搁置一旁。
阮时意疑心自己生完孩子,魅力不再,一度抛却颜面,对他做过异常出格之事。
徐赫为之癫狂,放纵一夜,又故态复萌,关起门没日没夜临摹。
回首往事,阮时意暗笑自己傻。
她何以为此迁怒,放弃绘画?干嘛不凭实力跟他一争高下?
纷飞柳絮叠着飘扬落樱,稍稍淡去徐府门外的凛然萧飒之气,却无法缓解平氏的怒火和忿然。
“太夫人驾鹤西去,徐家要翻天了?我已按照约定,亲自送还探微先生之作,竟有阿猫阿狗拦路,要求我当场展卷开验?”
她昂然立于阶前,缎袍袖内双拳紧握,似在极力忍耐亲手打人的冲动,凤眸一瞬不移紧盯半丈外的素衣少女。
少女平静与之对视,体态娴雅,楚腰纤纤,潋滟容光,心神可悟而言语不足以形容,正是阮时意。
若她坚持至今,没准儿……她已成为当世大名家,谁还记得她那悬崖底下的夫婿?
如世人所议论,她此生为亡夫的名誉、子女的前途、儿孙的成长操碎了心。
静下心细想,岁月蹉跎,人心易变,就算徐赫不曾为爱好豁出全部乃至性命,亦未必爱她到老。
而她,也未必能容忍他变本加厉的执着与肆意。
当爱意被时间消磨,生死两茫虽薄凉,却不失为一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