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甚至、甚至是那个强-暴了他的男人,当朝的太子,竟在暴行之后,搂着他泣不成声、直抒胸臆,说不要天下江山、不要王权富贵,只想和他长相厮守,做对安乐夫妻。
他们个个摆足了可怜面孔,放下身段苦苦哀求,却从没有想过他文以宁的感受——没有爱,就算在床上抵死缠绵一宿、就算拜堂成了夫妻,房事也不过是发泄兽-欲而已。
不爱,怎么做?
没人问过他痛不痛、爱不爱,他生来便有他的位置:“济济多士,文王以宁,锦朝安定,盖信乎以宁也。”
天地不仁,他就算是太傅公子又能如何。命运不济,他想不服输,可一人之力、如何挣得过百年锦朝。
文以宁张了张口,没有说话,凌与枢当年对待戎狄俘虏是何等的残忍,他自然是知道的:枭兽、剥皮不算最狠的,挖眼、割舌不是最毒的,凌与枢要让戎狄人畏惧锦朝的政权,什么花样没用过。
凌与枢心狠,十二名俘虏也是戎狄的英雄,面对酷刑没有一人动容求饶的。
“您知道,”卫奉国却代替文以宁回答了,“可惜您没能为他们说上一句话。”
“……”
文以宁沉默,卫奉国的指责无可厚非,凌与枢俘虏了戎狄十二翟王凯旋不久,性命垂危、缠绵病榻的和帝一道圣旨将他宣进宫中。
带着绝望的心情,他跌跌撞撞出了内宫回太子府,却在锦廊上撞见了一群军痞,他们肆意地责骂踢打一个男人。
文以宁当时的身份是太子的男妻,虽不如今时今日地位,背地里仍旧有人嘲讽他身为男子竟然甘愿在男人身下承欢。可是面子上,大家还是要敬他三分。
“他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打他?”
文以宁看着那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脸上也尽是血水,脖子上带着狗一般的项圈,四肢上都是沉重的镣铐,一头长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如今是雨夜,锦廊上的泥水都渗进了那人的伤口之中,再折腾下去恐怕要出人命。
于是,
他那时满心都是绝望和对命运的无奈,哪里有心思去理会戎狄俘虏的生死。
文以宁只记得那是一个雨夜,他满心疲惫地从明光殿中出来——君命难违,可是文以宁不明白为何要赔上他的一生、甚至是文家所有。
大雨倾盆而下,像极了凌与枢对他用强,而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那个夜晚。
没人会来救他,只因对方是皇帝的儿子,是未来的储君。
文太傅说,君命不可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和帝说,那是朕唯一的儿子,若是没了你的帮衬,朕怕他走上绝路,算朕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