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心里犹豫,指下自然也显得粘黏不爽快,琴声顿时一滞。
也许是听了出来,叶朝之开口道,“每日听小侯爷抚琴,却不是高山流水,潇湘水云,曲调朝之并未听过,不知小侯爷能否告知出处?”
……难道要我告诉他,这是不知多少年后的流行曲,和高雅艺术一点都不靠谱的东西?
我只好搪塞,“只是顺手弹的而已,不成曲调。”
“那倒未必。”叶朝之走近我,道。
“怎么忽然变了肃杀之意?”
耳边忽然传来叶朝之的声音,我回头看去。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房中,大概听了良久,听我越来越荒腔走板不成调,终于忍耐不住开口,“小侯爷可是有烦心之事?”
我没有回答,转回头来,敛了敛心神,手指轻抹弦,不着痕迹的变了曲子。
“只是一些小事,不足挂齿,倒让叶相见笑了。”
“之前听小侯爷所奏,时而有肃杀之意,时而又有铿锵之声,抑或温婉如诗,虽调不同,但曲意有,何不完成呢?”
叶朝之这人说话有一个毛病,就是文绉绉的,亏得我和他斗嘴这几日,居然也算是习惯了他的咬文嚼字,不至于半天都明白不过来,当下听清楚了他话里的意思,原来是想让我把那些曲子弹完。
化流行曲为琴曲,听起来似乎不错,可惜我没这个本事,于是老实的摇摇头,“天资愚笨,实在不能了。”
自那夜刺客一事之后,不知怎么的,叶朝之对我的态度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没事儿就坑你玩儿,忽悠的我就像那遇到天敌的猫似的,整天炸毛,而是温和又有礼,一派君子风范,也不再一口一个“下官”,都自称“朝之”,虽然对我还是恭敬的叫着“小侯爷”。
礼尚往来,人家都主动抛出橄榄枝了,难道我还要继续炸毛不成?
所以这几日,我和叶朝之的关系不知不觉中缓和了下来,不再是整天大眼瞪小眼,唯恐少瞪一眼。有时候遇见聊两句,感觉也还不错。
他似乎还算对我弹琴有点兴趣,时常上来听听,虽然我弹的多数走调走了十万八千里,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损人不带脏字,反倒会耐心的指导,纠正我的不足之处。
只是琴乃为知音而奏,叶朝之能从我那古怪的琴音中听出心事和情绪来,是不是该说,他也应该算是我的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