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8章 官非(二)
黄衫少女没有应声,转身便要离去。男子眼神复杂,赤足下地便追:“等等。”
“你得死了。”明明是在笑着,可那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红衣女子冰一般清澈冷艳的眸子掠过一丝寒意,长袖轻掠,一根细丝冲袖而出,眨眼间便缠上了面前女子的咽喉。
“呃……呃……”短刺脱手而落,没入雪中,没有半分声响。小娘子脸色涨红,双手拼命抓着喉咙,企图将扼喉之物扯开,然而任凭她如何使劲,纵使抓得咽喉皮破血流也是一无所用,那细丝越陷越深,不过呼吸之间,一声断喉,几不可闻。
小娘子终于停止挣扎,一张俏脸血红归于纸白,布满细如蛛网般的血痕,眼眶爆裂,眼珠突出,丝丝溢出血来,瞧去甚是可怖。须臾,她嘴唇微动,吐出最后一口热气,随即砰然倒下,身首分离,鲜血染透了大片雪地,丝丝冒起热气。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长袖轻挥,那细丝便即收回袖中。说也奇怪,那细丝明明方取他人首级于眨眼间,却丝毫血污未沾,仍是晶白透亮,恍如冰蚕织就。
蹲下身去,长指轻掠,眨眼间,那枚络索已然落入手中。她微微垂眸,红药睡在掌心,红如流火,白如雪凝,红白相衬,煞是好看。
绸袋打开,一枚络索掉了出来,火光映着雪光,照得那络索熙熙刺眼,却是红宝打造的上佳之品,式作红药七瓣,绿髓刻翠为叶缕,明珠点缀花心,小如米粒,却亮如星子。小娘子眼前大亮,一把将那络索捞入手中:“这个归我了”迫不及待便要别在耳上,简直爱不释手。
“你这丫头,急什么?”老丈看她情切,待要取笑两句,忽地颈后一凉,他一怔,立时绷紧了脊背,站起身来:“谁?”
小娘子也慌忙起身,火褶子举在身前,右手自腰后一掠,一把短刺已然在手:“什么人”
絮絮飞雪不绝,却又仿佛应了什么,原本缓慢轻柔的雪势忽地凛冽,大片雪花急卷扑面而来,小娘子仓皇闭眼,只觉脸颊涩痛,如被火烧。火褶子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一点星火眨眼覆灭。她什么也看不清,更加不知父亲已怦然倒地。“谁?是谁?报上名来”她狼狈呼喊,“见者有份,阁下亮出名来,咱们有话好说”
“给我。”
又看一眼仍昏迷雪中的男子,红唇微勾,她凉凉翻一个白眼。“真是没用。”
“啊……头……好疼……”
“哟,靳少爷,您可是醒了?”一名黄衫少女正端了热水进屋,听到男子痛哼声传来,她没什么好气儿地将铜盆放在一边,掀开帐帷。“既醒了,就别哼哼唧唧了,这就起来罢?”
年轻男子满脸痛苦之色,闻言并未作恼,抬手使劲揉着额角,又深深呼吸一口,猛地坐起。
黄衫少女拧了热水巾子递去,冷眼看男子接过,覆在面上揉了两把,又擦了双手,这才递还给她:“多谢。”
“什么?”终于,雪势归于平静,一道语声静静传来,冷若冰霜,却又莫名动听。小娘子呆呆地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红衣女子,长发几欲及踝,半边脸颊隐于幽暗,仍难掩绝艳容光。
“呵。”喉间轻轻的叹息,化作唇角一团淡淡白雾。那红唇如五月樱桃,嫣然无方,多情眉梢却难掩眼底薄凉。“醉蝶香,如此低贱的迷药。”
“你……到底是谁?”小娘子警惕地后退,直觉这女人无比危险。
红衣女子俯瞰着雪地里沉沉昏睡的男子,眼角满满的鄙薄。须臾,凤眼微睐,望向面前脸色惨白的女子。“抱歉。”她说,红唇勾起一丝淡淡笑意。
“抱……歉?”小娘子呆呆重复,心头一阵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