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三杯
李梁紧握的双拳陡松,涨红的脸色转灰,迸射出火星的眼睛也渐渐黯然。
第三只杯落下,李檀敛衽,深深俯身作揖:“此恨君志疏。李家男儿终须身覆战沙场,焉能没名温柔乡?”
“三杯酒,以诫兄长。”
终须身覆战沙场,焉能没名温柔乡。说出此等抱负、此等胸怀的李意桓,当年仅仅十四岁。
李檀心比天高,志在步月登云,绝非甘于平庸之辈。这样的人,如今到黎州去,说只是为了一个遗孤?
摄君
李檀声音清冷可欺霜傲雪:“我大哥喜欢你,我便不为难你。请月姑娘行个方便。”
李梁将弯月扶起来,发狠地瞪着李檀,怒声质问:“现在连你都来管我千遍、万遍,难道我还说不清、道不明了么?你也跟他们一样来逼死你大哥?”
谢容知他们兄弟情深,正要劝说,李檀却冷冷地夺过话锋:“若你死了,岂不更省心?爹娘只需伤心一时,总好过时时刻刻牵挂着你。”
“你”李梁面红耳赤,吼道,“我怎么了人生在世我只求一个快活是犯了王法了还是怎的?”
谢容将角刀拔出,看着冷若星锋的刀刃,似笑非笑道:“以遗孤之名为虚掩,实则是要对吴王称臣。他真是大胆,刚刚回朝就要作弄这些是非。”
静默立着的侍卫一言不发,屏气凝神。
“我来,只与你说三句话。”
李檀面无表情,将桌上的酒杯一只一只拎起来,摔碎在李梁的脚下。
碎第一只杯,道:“别人道你痴情,可天知地知,你也自知,你不过是怯于为臣为子、为夫为父,你是个懦夫,还要拿月姑娘一介女流作挡箭牌。此乃尔之怯懦。”
李梁狠瞪着眼,张嘴反驳,却唇齿颤抖得说不出半句话来,背上如同针扎一般,冒出来细细密密的热汗。
第二只杯:“越国狼子野心,边境剑拔弩张已是去年之势。以后赴战场的人,除却了你,皆是李家男儿倘若日后父亲兄弟出京,还望大哥记念家中病缠的母亲。此望兄长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