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不知身已死

“好，客官坐稳！”

斗笠下的老人沉闷的应了一声，长杆一撑浅水的地方，船身轻飘飘的离开滩口，调了一个头，站在船尾继续撑着长杆，朝河对岸过去。

“这位客官，记着要坐稳，这水有时候也会颠簸，掉下去可就不得了了。”

小船安静驶过水面，推开波纹，挂在船头的灯笼摇曳，陆良生籍着微弱的光亮，瞧去对面的老人，斗笠下白须挂着水滴，容貌苍白浮肿，一对眼睛几乎都快凸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脚下站的船板淌了一滩积水。

果然，跟孙迎仙猜测的差不多，落水而死。

陆良生谢过对方，牵着老驴朝河边走去，看去停泊的几条船。

“老人家，哪条船是你的？”

水花拍上石滩的响声里

书生脸颊微侧，余光之中，佝偻的艄公已经从旁边过去，裤腿挽到小腿位置，光着的脚掌走过的地方，留下一连串的水渍。

“这条就是。”

陆良生叹口气，“放任不管，也不行啊。”

拿出袖里的毛笔时，水声啵啵的响动，撑着长杆的艄公忽然开口，好像是在笑。

艄公走上其中一条，点亮了纸皮灯笼，挂上船头。

“客官慢点，老朽给你照亮”

船身没有棚子，老驴上去还是能挤下，不过头一次坐船，老驴有些不安，四肢都在微微发抖，哼哧哼哧的几次想要跳下，令得隔间里的蛤蟆道人也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绳子，才放下心来。

陆良生跨进船里，脚在船底踏了踏，传来嘭嘭的实感，伸手在驴头抚了几下，一掀袍摆坐了下来，目光直直的看着艄公，薄唇轻启。

“老人家，开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