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会儿,门开了。魏三乐一只脚门里一只脚门外就开了口:
“晓飞,你今天在公社干的好事!在大灰堆,你折腾得还不够哇?你又给我捅到了公社!”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晓飞的心头。晓飞放下手中的书,她再也受不了爸爸的粗暴给她带来的伤痛。于是,她说:
“爸,你该冷静下来了。”
“你撕了我的脸皮,你叫我冷静得了吗?”魏三乐把帽子甩在炕上,整个身子都在抖动。即使在乏味无聊之极的长途旅行中也无法再怀着虚伪的心情去思考儿女们!他在猛然间想到,一无所有该有多痛快呀!两颗混沌的泪珠顺他那痛苦着的脸颊爬了下来。
“我就是。”他放下手中的书,热情地让着:“坐下吧。有什么事?”
肖昆的年龄不过而立,白静温和的面孔,似笑非笑中带着一种书生气。先时晓飞那恐慌的心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她上前接过肖昆倒给她的那杯水,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
“我叫魏晓飞。大灰堆大队主任魏三乐是我爸爸。我有事需要组织为我做主。”
“你往下说。”在姑娘迫不及待的话语中,肖昆对姑娘的自信心有了异样的理解。于是,他鼓励她。
闹鬼!魏晓飞觉得嗓子好像卡了一根鱼刺,硬是说不出什么来。
躺在被窝里的老伴仰脸看见老头子哭了,先是一怔,随后也敞开大嗓门嚎了起来。
魏晓飞茫然。
长了这么大,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爸爸流眼泪,而且她还清晰地记着爸爸曾对她说过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她的心震颤了。
人都有这种毛病。往往在计划一件事或求见某个人前,总要想上很多很多。先表白什么,后说明什么;什么不该说:顺理成章,想得条条是道。可一旦事到临头或站在某个人面前时,你就会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说吧。”
“为了我的婚事。”姑娘涨红了脸,郑重其事地说着前因后果。慢条斯理中仍压不住内心深处的悸动与惆怅。她曾犹豫,要不要找组织,想到事情弄到这一步,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在组织上。
“小魏同志,要相信组织。”听罢姑娘的述说,肖昆真诚地告诉她:“你爸沉于封建的旧俗中不能自拔,这也难免。他是党员干部,你放心,他决不会重蹈覆辙的。”
提着将近三年的心总算落了下来。现在晓飞在家里,觉得比任何时候都畅快。她一边哼着歌曲,一边翻开植物学书刊和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