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 戏里戏外

二人走前面，太监们跟随在后。朱高煦走到门口时，忽然想起了胡濙的理想：只要世人少一些痛苦，在饥荒的年份不至于饿死荒野，丰收的年份温饱勉强能维持。

他想起了甚么，马上又回顾左右道：“此事没有证据，你们都不能坐实陈仙真的企图。否则此事的后果会扩大，毫无益处。”

此时此刻，朱高煦忽然觉得胡濙的“减少痛苦”的政治理想，似乎也并不容易。

朱高煦道：“多半是他。现在安南国的叛贼余孽，大多都只想保命，唯有黎利还在积极活动。”

大厅里的戏台子上，教坊司的乐工已经准备好。戏台对面摆着一些椅子、几案，正中间的位置给朱高煦与郭薇留着的。沐蓁、妙锦、姚姬等一众妃嫔，都纷纷起身屈膝执礼。郭薇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地位是服众的，加上郭薇平时也没排挤大伙儿，所以美人们都投来了微笑。

他说罢，转头看到郭薇，这才有点歉意地说道：“朕不该把烦恼带给你的。”

朱高煦看了她一眼，说道：“薇儿这样挺好的，没有那般纠葛的痛苦，性情宽和平静，也能让身边的人轻松惬意。人生就几十年，何苦与自己过不去？”

郭薇温柔地笑了笑，又摇了一下头。

郭薇十分无辜地看着朱高煦，哭丧着脸道：“臣妾完全不明白。”

朱高煦道：“太祖定下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制，薇儿没有掌握国家大权，便不必为这些军国之事烦恼。若是你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比较满意，朕便很高兴了。”

郭薇道：“圣上认为，黎利是幕后指使者？”

郭薇招呼道：“你们坐罢，今日便是图个乐子。”

良久之后他说完了，心头的戾气也弥散开来，便又不禁说道：“陈仙真想谋刺朕、或是有别的不轨企图，但她不是最可恨的人，最让朕愤恨的人，是黎利！”

她又招手道：“瞻壑，到母后这里来。”

朱高煦看了一眼墙边点着的一根香，按照安排，大伙儿要休息两根香的时间，才到大厅里去看戏。于是朱高煦便把陈仙真与阮景异的事，从头到尾大致说了一遍。

朱高煦沉吟片刻，说道：“她长期受困于一种心理陷阱，有自毁倾向。因为想摆脱世俗的舆论谴责，所以又想做安南人的英烈义士，以得到一种人格上的自我救赎。”朱高煦说到这里，又加了一句，“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猜的。”

郭薇道：“臣妾得皇后尊荣，自当辅佐圣上内事，为圣上分忧，为天下妇人之表率。”

郭薇轻轻侧头，一副认真想事情的模样，她又问：“臣妾不明白的是，陈仙真为甚么要听命于黎利，她为甚么要做这样的事啊？”

朱高煦看了一眼只剩很短的残香，这已经是第二支。他便双手一拍大腿，人站了起来，说道：“咱们去听戏罢。”

两个太监忙抱拳道：“奴婢等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