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承接

郑和不仅对那些旧档上心，也在心里猜测皇帝的心思。

太子次妃郭嫣又怀孕了，年过之后才让御医诊断出来的，现在肚子还看不出来。去年小产之后，郭嫣很担心以后不能再生养，而今她再度有喜，便是愈发小心。

……记得有一次，郑和听皇帝朱棣自言自语地说过一句话，天下比古人写得要大，大明朝不该止步于此！

京师的春和宫。春光明媚，料峭春寒中，阳光带来了几分暖意。

大明朝从洪武时起，就开始了开疆拓土的布局。太祖北进辽东，南取云南，打开了对南北远方拓土的门户。但是太祖也无法万岁，洪武朝显然没能完成大明开国构建的宏图伟业！

皇爷为何会想看那么多旧档？郑和也不甚清楚缘故。大多时候，皇爷要做的事不会与人说道。

“你这双嘴，当真了得。”张氏笑骂了一声。但她那单眼皮下小小的眼睛里没什么笑意，脸上的笑容也马上就不见了，“太子爷娶了个次妃，确是很来事儿，现在弄得整个春和宫都紧张兮兮的。”

“缅甸……洪武时叫缅中宣慰司？”朱棣沉吟道。

萝儿低声道：“太子妃娘娘，您看这样也挺好。就不用像去年一样啦，她自己不小心、却把脏水往别人头上泼。”

郑和抢在侯显之前，走到御案跟前，准确地翻开一本旧档。他翻纸的速度由快到慢，终于停下手，躬身道：“皇爷，在这里。”

……

今上登基后，似乎想循着当年的宏略继续建功立业；然而今上发动了“靖难之役”才夺得了天下，并非顺理成章继承的皇位……郑和如此琢磨：所以现在皇爷并不清楚洪武朝廷中央的大略，此时才要翻看洪武旧档，以便继续当年的霸业？

送别的清晨，他倒不知怎么回事，把自己弄得心神宁乱了。

可是郑和回头一想：太祖选了建文帝为皇储；今上也选了嫡长子高炽为太子，似乎都是守成之君……也许太祖并不觉得朱允炆只是守成之君；但当今太子却显然只能守成。于是一时间郑和也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靠谱。

朱高煦一时兴起，忍不住又将目光下移，看着她那比沐蓁更加丰腴的身体线条，将记忆里看过沐蓁的印象、对照了起来，不禁一阵遐思。

“嗤！”张氏听到这里立刻冷笑出声，“这是在皇城里，她还怕有人给她下毒不成？”

朱棣抬头看了郑和一眼，点点头，便埋头看纸上的东西。这些旧档大多是郑和翻找到的，他当然比侯显更熟悉。

萝儿就正在太子妃张氏身边禀报：“郭次妃很少出门，走路也慢，就好像肚子已经大起来、已走不动一般……她每顿用膳，甚至于喝一杯水，都要身边的宫女宦官先试吃……”

一旁的侯显的神情有点失落，不过正因他刚才没自信能找到，犹豫之下才让郑和抢了先。

宫女们悄悄把郭嫣的事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