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害人精

四面旌旗如云，无数人马在鼓声中向南列队行进。何福放眼望去，水雾中只见无数的宽檐铁盔晃动，乍看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何福沉住气，尽力不让情绪露在脸上，但他的神情仍然很细微地变化着。

何福又道：“对了，若能寻见张勇（张盛）最好。”

副将襄城伯李隆开口道：“军令真这么写的？”

陈大锤愣了一下，抱拳一拜：“小的告退，必定尽快回来禀报大帅。”

何福拿着纸，在屋子里踱了几步，然后拿起来在空中扬了一下：“这是锦衣卫的奸臣谗言，误导了英国公。当此之时，大战在即，竟要本帅对瞿能叛军网开一面？岂有起理！”

何福在收到张辅军令之前，没打算把陈大锤支走，眼下是临时决定的事。可现在正当大战关头，何福周围全是人，根本没机会与陈大锤密谈，只能用这种方法暗示他。

果不出其然，李隆的沉默，让大伙儿都不愿意当出头鸟了。因为何福已经说了，责任他一个人担，反正事后上峰有人审问此事的。这时候谁跳出来，似乎会与主将何福结怨！

这是个微妙的时刻。何福明知自己在公然违反军法，但他还是想博一下！作为一路大军的统率，带兵在外，平素对部将们有一定的生杀之权、至少给人穿小鞋是很容易的事……何福在博、在场的大多数人不会站出来反对他。

“中军也准备出发了。”何福很快便下令道。

李隆的爹是原燕王府护卫武将，在“靖难之役”中有功封爵；李隆是世袭的襄城伯。他是个十几岁的后生，因为爹死了才成了伯爵，在军中没甚么功劳和威望。这时李隆欲言又止、终于没吭声。

众人纷纷执礼道：“末将等遵命！”

屋子里一时没人说话，副将和文官们都在等着察看军令。这是军中的规矩，大伙儿不用催的，何福这样的大将应该懂。

所谓的张勇（张盛）已于九月底就回汉王那边去了。何福叫陈大锤去找张勇，自有言下之意；希望这个陈大锤够机灵、能猜到其中含义……千万别再回来了！

送信的武将抱拳告退。

一众人走出村子时，太阳尚未升起，天色已亮。此地比较潮湿，太阳升起前空气中有些水雾。何福看向南面，那边是一大片比较平坦的旷地，而周围的山林，在远方隐隐可见。

“下去罢。”何福镇定地挥了一下手。

众人沉默着，李隆站在中间，收回空着的手，顿时脸色有点尴尬。

何福走出行辕，看了一眼侍卫躬身递过来的缰绳，他先镇定地戴上铁盔，然后才接过缰绳。这时何福转头对陈大锤道：“李胜，你与几个中军的弟兄到南边去，再探探叛军的人数。”

李隆往这边走过来，不料何福把手一收，径直将军令揣进了怀里，皱眉道：“此时不能动摇军心，以至功亏一篑，咱们应当仍照方略出击！等打赢了此役，有甚么责任，本帅一力承担！”

陈大锤抱拳道：“小的遵命！”

何福向李隆那个方向一递：“还有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