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追击

张辅道：“敌军在捕鱼儿海西大败，如今时节已入冬，鞑靼人难以再聚集大军。咱们分兵护卫南路，应无大碍。”

没一会儿，一员武将带着几个士卒也走了过来。

但吴高马上提出了异议：“阿鲁台的一些部落，应该还在‘如海之湖’东边活动。官军伤病辎重离开大军，恐易被袭扰，徒增损失。”

伤兵抖着颤声道：“王百户，给俺个痛快……”

众人禀报各营的问题，受伤的将士、生病的人逐渐加重了辎重营负担。新城侯张辅建议道：“臣以为，当此之时可兵分两路。将伤病将士及一些辎重营分出大军、成南路军，先向南缓慢退兵；主力精兵为北路军，追击鞑靼王帐。待战事既定，两军再行会合。”

本雅里失汗的王帐究竟有多大的实际利益，朱高煦一开始就没抱太大希望。或许整个北征大略、早已注定是亏本买卖，即便明军有办法抢光整个草原，恐怕也无法弥补数十万大军调动、远征的浩大花费。

……明军二十多万人，旬日内消耗的军粮，还不如几万匹战马多。人们主要食用在历次战役中死伤的马肉，还有劫掠的鞑靼人牛羊，但是战马不吃肉，要作战只能吃军粮。

今日扎营之后，朱高煦忍不住再次审视了一遍“继续北进”的方略。

后方的辎重营里，运送军粮的武钢车空了一大半。而伤兵与病倒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

朱高煦手里拿着一根枯枝，正折断了往火堆里添柴。他还没来得及考虑张辅的方略，刚才有点走神，想别的事去了。

武将好言劝道：“你身上的箭伤是皮肉伤，既不会死也不会残。兄弟再忍一忍，回去便没事啦。”

诸大将聚拢到中军大帐，一边等着吃马肉，一边议论军务。

伤兵似乎不听劝，只听到“回去”两个字，他的兵器被搜走后，便在那里哭了起来：“俺想回家，回家。”

铁锅里的水已经烧沸，发动“咕咕”的声音，白汽中夹杂着一股肉香味。死马的肉没甚么调料，煮着闻起来香，吃起来却很不好吃。

第二天一早，武钢车围成的军营里，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呻吟与哭泣声。今日起各大营原地驻扎，不再拔营行军，伤病的人在帐篷里呆着，至少好受一点了。

很快大帐里的说话声消停下来，张辅和吴高都侧目观察朱高煦。

一个受伤后发高烧的士卒，刚刚满头大汗，这时又冷得浑身直抖，哪怕身上盖着几层毛毡被褥也无济于事。他睁开眼睛，扭头看着帐外一望无际的荒原，接着又看见旁边的地铺上躺着的军士、睁着眼两眼无神，原来已经死了！伤兵哆嗦了一会儿，便挣扎着从毯子下面摸出了一把匕首。

俩人争论了几句。而瞿能、王斌等人反而都没有吭声。

不料一个辎重兵发现了他的动静，急忙冲上来抓住他的手，嚷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