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此情可待成追击
他内心的千堆雪,卷起了爱恨涟漪。
──眠花、眠花,究竟你在湖底恬睡,还是在湖上飘泊:你活着时是那么轻柔,我怕你就化作幽魂,也无力唤起我的情急!
但他心中不止是“等”
更剧烈的是“想”
不只是“待”
还有“念”
──世上有什么比活着而无所等待更绝望?
他虽然是一代名侠,每一剑划出都震古烁今,但在他记忆深处,如果删去了她那部份,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记可忆。
这湖水静得就像盛在杯子里。
──然而他的心却惊涛骇浪,汹涌澎湃。
他在湖边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来决战。
他这样无望的活着,已经十个月又三天了。
在三百零三天以前,谁也不敢、不会、不可能想象:遇强愈强、见恶除恶、白昼放歌、深宵弹剑、千山独行、意气相倾、受挫不折、怀念不伤、笑傲江湖、独步天下的“风流剑客”方柔激,竟然会变成这样一个模样:就像一座生满了青苔、悲哀的石像!
──对他而言“人生到此,不如一死”死是他时常涌现的欲求。
湖水那么静,大概湖里有活动,也是已蛰伏了一二千年的水怪吧?
他恨湖水宁静。
──要跟他决战的是他的好友、至友。
湖边的芦苇也白了头。
──它们在等什么?
远处峰顶也成霜色。
──高山就是一种孤寂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