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求生

他就像当年杀人时那般全心投入，但这一次却不是为了杀人。

况且就算有力气，他也无法反抗了。他身上缠着牛筋粗索，越是挣扎勒得越紧，为了保险粗索外面还绑了一圈铁链，别说是业已重伤的他，就是全盛状态的他也挣脱不开。

“三界火宅……世如烘炉……死了好，都死了才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身上的铠甲和头盔没有被剥下。并非是徐堡主不想剥，这铠甲十分古怪，连体设计，穿好后有扣环锁死，除非着甲人想脱，别人硬剥是根本剥不动的。

老刘头已经从疯癫中清醒过来，不再喊叫了，跪在那里似哭似笑，没了牙齿的嘴巴含混不清地嘟哝着什么话。

这甲胄又十分坚固，拿宝刀名剑当锯子锯也很难撕裂，让人用凿子凿击，砸得狠了盔甲竟然冒出电光将人电得抽搐倒地，徐堡主折腾半天无计可施，才无奈用牛筋绳和铁链将孟星魂绑成粽子，暂时不再去打那宝甲的主意。

阿福继续说：“所以布老爷他不能输，他若是输了、死了，在百姓眼里他就只是一只丑陋的蝙蝠妖怪而已，‘北丑’这样的疯子都会成为哥谭人的偶像，伟大的领袖，永远正确，永远光辉伟岸的圣人。”

多数的乡民不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堡主府那边传来阵阵喊杀之声，最后竟有火铳齐射的爆鸣，都躲在家中心惊胆战，以为有马匪强盗前来攻打徐家堡。

最后，阿福叹了口气，道：“你已经做好当妖怪被除掉的心理准备了么？你死之后，徐青松便是徐家堡的除魔大英雄，从你这头妖怪嘴下救了千百口无辜百姓的身家性命。刘老头和那些蒙冤受屈的乡民就成了罪该万死的伥鬼，不用徐堡主动手，乡民们就能将他们活活撕了。”

先前聚集在徐家堡正门前的乡民只是徐家堡势力范围内百姓的一部分而已，刘老头也只发动了亲人受过害，压迫最重，最活不下去的那些人。

孟星魂不想当妖怪，他也不想死了，从来没有什么时候他如此地想活下去。

数个火盆在广场上架起，熊熊火焰照亮了广场上跪着的一排人，孟星魂就跪在在这一排人的最前面，老刘头跪在他身边。

徐青松寻思着这大概是法宝一类，有认主的灵通，主人不死就无法剥夺，待弄死蝙蝠怪人之后再试试看。

广场上之前的血迹和人体残渣已被清洗干净，徐家堡周边村庄和堡子里的乡民全被兵丁驱赶来了，密密麻麻地围在广场四周。

孟星魂冷静下来，就好像以前准备刺杀时那般绝对的冷静，他的脑子里无数念头闪过，双眼透出灼灼的光来，观察着每一个细节，思考推演着每一个可能。

孟星魂被五花大绑押解到徐家堡正门前的广场上。

徐青松虚弱地对人群开口说道：“但今天不得不将你们叫来做个见证，今夜徐家堡发生了大事，一群无知愚民在外人的煽动下要害本堡主！”

可他怎么才能活下去？

“父老们，乡党们，今天大半夜召集你们过来，若有烦扰之处，还请见谅。”

经脉里内力全失，身上虽有宝甲护体，能挡住刀剑戳刺却挡不住棍棒铁锤和铅弹的击打，无数暗伤内伤已让他使不上半分力气，他现在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不如，就是一个孩子来杀他，他都无力反抗。

徐青松坐在了一辆木车上，被堡丁推着上前，江风威风凛凛地走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