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但她浑然不觉,远远的树荫旁——一双眼睛正冰冷地瞪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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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的胸口仿佛被撕裂一般,心似乎已在淌着血,他不懂,这是为什么?为了什么?为什么他自己会有如此这般的痛楚?
难以言喻的苦涩汹涌翻腾,满满的一瓶酒已被他仰头喝尽,酒顺着喉咙流入腹内慢慢烧灼着,但——怎么也无法温暖冰冷的内心深处。
他的双眼已迷蒙,但脑筋却反常出奇的清醒,为什么?老天爷开的到底是那门子的玩笑,他猛灌烈酒是要让过于清醒的神智彻彻底底被摧毁殆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能够思想、能够忿怒、能够咒骂,不是要他不断地问了千万次自己为什么,这不是他自己要的过程,也不是他自己要的感觉。
“说出来,有人能提供你意见,总比你一个人彷徨无措来的好多了。”他看出她的顾忌,道:“我答应替你保密。”
她沉默地看着他,心想,她认识他两年多,当然很了解他的个性,他是一位值得信赖的男人,是一位一诺千金的君子。
她说了——从善缘寺的偶然瞥见他,进而怀疑他到台湾的不正常举止,再去查阅十几年前所有的报章杂志,让她查到十七年前的惊人惨剧以及对蓝耀焜那条没有证据下的揣测,她大约已猜测出他的身分,终于在新婚当夜,她完完全全确定夏严寒是悲剧中的主角;但她对自身所遭受到的折磨,则一概不提。
就这些已够石鸿于听得目瞪口呆了。一切事端皆由蓝耀焜引发而起,结果他女儿竟成了代罪羔羊,可笑的是,做父亲的人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女儿正替他做着“赎罪”的工作。
这是一笔牵扯不清的帐,能怪夏严寒过分吗?换作他是他,他可能比他更狠毒千万倍,话虽如此,苡情毕竟是无辜的。
突然,他浑身一震,凉意冷飕飕地爬上背脊,惊恐得睁大双眼;他娶她,是为了折磨她,并不是在折磨自己;他娶她,是要她蓝家的每个人不得安宁,而不是搅得自己心神不宁。
夏严寒、罗子钧,请你清醒清醒,不要把持不住,不许自乱阵脚,镇定!镇定点,何必计较刚刚那一幕精采的场景,你怎会痴呆的期望蓝家人对你有善意的回应,别忘了,他们是仇敌,是毁了你全家的仇敌。他的仇恨情绪紧逼着他。
他双手抱头,深深地埋入膝间,他要自己做到对蓝苡情完全无动于衷,他不能——误蹈情网。
客厅的灯光突然大放光明,埋首于膝间的夏严寒猛地抬头注视进门的蓝苡情。
蓝苡情吐了一口大气,轻轻地道:“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我说了,你也听了,但你千万别忘记你对我的承诺。”
他点点头,用温暖的大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没有非分之想,单单纯纯只为安抚她紧绷的情绪。
追求她两年,彼此一直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但夏严寒一出现,他们却立刻有了交集点;不属于他的,强求何用,不如退而求其次,默默守护着她。
他微微一笑,道:“要是我知道曾有这么一段故事,在你们结婚当天我抢也要把你抢过来,就算是兄妹乱伦也在所不惜。”石鸿宇表情夸张的说笑着,实际上,他的内心是沉重无比的。
“老总……”她微嗔地凝视他,不管世事会有何种意料不到的变化,至少这一刻,她的心里真是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