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刀风、暗器

嫣夜来喜道：“这就好了。”

他最后一个动作，是在衣襟里掏出一样东西：他伸进去的手是干净的，掏出来时却是红的。

赖药儿道：“毒质已然取出，吕仙医正由余忘我料理，一会便无碍了……这都是布衣神相的功劳。”

他虽然精通医术，但在刹那间心房挨了四刀，他也只有立即身亡。

李布衣呆了一呆，笑道：“我有什么功劳？刚才只把我直吓得手忙脚乱，吸血、止血、输血等工作都没做到，赖兄是揶揄我来啦。”

赖药儿一下子便分辨出唐果受伤最重，立即替唐果治伤，神色凝重，嫣夜来见赖药儿，白发散乱，脸上又增添皱纹沧桑，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心里一疼。

原来诸葛半里濒死前的一掌，力虽近竭，但却巧妙地震断他五脏六腑里的血脉，他只觉掌力不重，未曾运功调息，因杀死鬼医而心头一喜，登时血气贲腾，自震裂处决涌而出，血流了一地。

赖药儿道：“这些人，手段也真卑鄙……刚才替吕仙医开脑救治之时，若给他们冲进来，可真不堪设想。”

沙蛋蛋也兴奋地叫道：“鬼医给我们杀了——”忽然喉头一甜，一股热流往喉上直冲，他的嘴也几乎是决堤而崩的一张口，喷出一蓬血树。

飞鸟大声问：“吕仙医怎么了？”

因为鬼医诸葛半里已倒了下去。

赖药儿道：“非也。若不是你在开刀前指出吕神医脑后有主高寿的‘双龙骨’，我可对这次没那末有信心，这……影响颇大。”

他已不必说完。

李布衣微微一笑道：“其实，后来因手术所需，要支起吕仙医的上身，近前一看，我才发现吕仙医脸部中亭之上和中亭以下，宛似两张不同的脸接驳而成，这样的脸型，通常是要历一次大难，或经一场九死一生的风险，或瘫痪在床上、长期昏迷、长时间囚禁之颓的经历，而又重获新生，……我发现的时候，手术已大致无碍，这都是事后孔明，贻笑大方了……”

乌啼鸟待弄清楚鬼医真的死了，大喜呼道：“我们杀了他了，我们杀了他了！”

只听背后一人道：“放心。吕仙医就要来了。”语调虽然高兴，但也颇为疲倦。

他临死都记挂着：他的母亲会不会被医好，这是他最大也是最后的遗憾。

众人回首，只见是神情颓顿的李布衣，他汗湿重衣，医疗对他而言，远不及赖药儿来得从容。

他最后一句话，是茫然地叫了一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