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根彩羽
李布衣笑了起来,笑了一会,才正色道:“人们定下了很多规矩,有的事对的,有的不一定是对的。譬如一个人应该对父母尽孝,对君王尽忠,原则上都是对,但要是到了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不一定是对的了。如果父母双亲作的是坏事,做人儿女的是不是也支持无异?如果君主昏暗残暴,视黎民为刍狗,做子民的是不是也效忠无议?这就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了,认为应当尽忠至孝者,便当作是忠臣孝子,认为不应盲目愚昧瞎从者,便说是不昧教愚忠。总而言之,人世间是给很多无形的条例规矩所约束着,这约束太紧,足以令人致死,约束如太宽,又会使人放浪形骸。至于如何才不松不紧,便是人间里如何才有不痛苦一般,有问题但没有答案的。”
李布衣“哦”了一声,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飞鱼塘的……”忽然住口,半晌才道:“你说,她原来叫什么名字?”
傅晚飞问:“那……那么,可不可以不去?不去不就得了!”
傅晚飞不假思索便答:“叶楚甚,啊不,叶楚甚是大叶哥哥,叶梦色才是小叶姐姐的名字,多好听呀,梦也有颜色的,就像溪涧里的泡泡一样。”
傅晚飞搔搔头,道:“那煎药……纤……月那个什么聋仙的武功真的那么高?”李布衣忧虑地道:“不止他的武功高,而且,他肯上进,近日与天欲宫的一流才智之士何道里常在一起,颇多请益,此外,刚才叶楚甚只听说,主持五遁阵的王蛋、农叉乌、年不饶和柳无烟,也都是非同小可之辈。”
语音一顿,目中神光一闪而灭,沉声道:“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你也许反而是第一个要废除这些不流血玩意的人。”
傅晚飞算了算,道:“是啊,六年前。”
他拍拍傅晚飞肩头又道:“除非有一日,天下听你号令,那时候,也许你的计划可以实行……”
李布衣脸色掠过一阵迷茫,喃喃道:“那么像……难怪……那么相似……原来是小叶子……”
李布衣微微笑了起来,用手一捋五绺长须:“好法子,可是,主掌别人生杀大权的人,总喜欢看到有人在为他拼命,而不是比赛斗蟋蟀、划龙舟。”
李布衣沉吟道:“叶梦色,叶楚甚。”
傅晚飞惊道:“煎药撞聋仙?”李布衣道:“不是煎药撞聋仙,是纤月苍龙轩。”
傅晚飞不禁问:“李大哥认识他们么?”
傅晚飞道:“李大哥,你怎么了?”
傅晚飞眨着大眼睛,问:“为什么不用别的法子呢?可以用下棋,或者猜拳,甚至比赛喝酒啊,这样不是连血都不要流了。”
李布衣省了,道:“没什么。”
他缓缓地道:“武林中、江湖上,也有着许多规矩和原则,像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以牙还牙,血债血偿就是,不管它对不对,但它是简洁的方法,也是最快意恩仇的法子。近百数十年来,黑白二道,不知经过多少场大战,牺牲了多少人命,才定下一个大家都认为公平、合理、又可以减少流血的法子,就是每年在飞来峰派代出表一名,比武一次,以五阵决定双方胜败。”
傅晚飞更改地道:“她哗小叶姐姐,除了绛红小师妹,她是最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