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夜雨惊风

黄梓瑕点头，又问：“请法师恕弟子好奇，听齐判官的管家说，法师曾到京城游历，并带了一条阿伽什涅回蜀，赠送给齐判官？”

他们没想到沐善法师居然会在禹宣家中，都十分诧异，向他合十行礼后。

沐善法师面上虽还挂着笑意，但目光游移不定：“是啊，凡俗之人谁能离却红尘万丈呢？禹施主想要以一死解脱烦恼，总是缘木求鱼。”

沐善法师神色一沉，但随即便笑道：“不知公门中人，找我方外之人有何贵干啊？”

黄梓瑕便问：“这么说，法师也是知道禹宣的烦恼？”

周子秦赶紧说：“成都府捕快周子秦。”

沐善法师说道：“自然知道。他身为黄使君义子，又人人皆知黄家姑娘为他而毒杀全家。他深恨自己害得恩人一家家破人亡，因此内疚不已，将一切罪责都算到了自己头上，心魔深种，因此偏激了……”

“大师真是有心，”黄梓瑕说着，又问：“不知大师与禹宣是如何认识的呢？”

沐善法师点头，合十笑道：“禹施主于佛法常有独到见解，老衲常来谈论，觉心清气和。老衲近日就要出行，但见禹施主似有心事，因此今日先来与禹施主道别。”

“是前年底了，禹施主中举不久，晴园举行诗会，陈伦云邀我前去。当时诗会虽有十数人，但禹施主风姿卓绝，我于众人之中看见他，便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沐善法师叹道，“后来禹施主的义父黄使君一家出事之后，他郁积在胸，因此自尽。齐判官虽救了他，但见他心如死灰，于是便请我前去疏导，自此禹施主与我来往渐多。”

黄梓瑕先开口，问：“法师今日驾临，不知可是找禹宣研讨佛法吗？”

黄梓瑕点头，又叹道：“我也听说，齐判官与大师来往颇多。”

沐善法师“哦”了一声，看向周子秦。

“我看他如今常有头痛，不知这是心病还是自杀后留下的病根呢？”黄梓瑕又问。

黄梓瑕赶紧说道：“法师先留步，我们正有事情想要请教您呢。”

沐善法师叹道：“依我看来，该是二者皆有。”

沐善法师笑道：“先客让后客，老衲便先告辞了。”

禹宣到后堂去煮茶，三人坐在堂上，一时气氛尴尬。

沐善法师点头道：“阿弥陀佛，齐施主在老衲这边也是常来常往的，他言语风趣，常带笑容。只可惜英年早逝，成都府少了一个妙人啊……”

四人绕过了粉墙照壁，便看见天井中的睡莲，青紫色的花朵正在开放。他们在堂上坐下，正面对着一池青莲。

周子秦赶紧道：“大师真是普度众生，禹宣当日自尽，也全是靠大师才打消了轻生念头。”

“法师，请。”黄梓瑕向内伸手延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