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贺兰雪面色微变，勉强笑：“你这是说什么话，我倒不明白了。”

红凝甩开那手。

贺兰雪低头看着地上那些被揉碎的杏花瓣，似难以置信。半晌，她猛地抬起脸，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美丽的眼睛里透出无数怨毒之色，口里喃喃道：“原来是她。”

白泠道：“师父功德圆满，在阴司不会受苦，死即是生，将来必可修成鬼仙，正好应了钟仙那句话，可见这都是上天注定的，师父修行多年，能得道成仙，也算遂了他的愿，你该为他高兴才是。”

长袖拂过，整片杏花林瞬间被白雪覆盖。

红凝面无表情：“师父未必能以肉体飞升，但若勤奋修行，自能载入仙籍。”

“好好的花，今日偏被你们两个轮番糟蹋。”磁性的声音带着笑意，一只手从旁边伸来揽住她的腰。

白泠看着她片刻：“我记得就够了。”

红凝也意识到话说重了，忙抬手擦擦眼睛：“你别误会，我没怪你。”她叹了口气，低声：“我只是想说，生和死对于你们没什么不同，你会修仙，会长生，会记得很多事，可我不一样，人间没有永恒的情，来世就算你们找到我，我也不会再记得你们，所以今生才会想让你们多陪我些时候，你别怪我有私心。”

红凝眼圈又一红，勉强笑：“你们活几千上万年的，经历的事情多了，一个脑袋哪能都记得住。”

白泠默然。

白泠不再多说，拉起她：“回去吧。”

白泠道：“迟早会有这天，你可还记得钟仙说过的话？”

美目中厌恶之色一闪而逝，贺兰雪恢复娇弱的模样，顺势倚到他怀里：“陆郎。”

红凝没了力气，往石头上坐下：“师父说他时日无多。”

陆玖抬起她的下巴：“胆子不小，竟敢利用我。”

白泠皱眉：“红凝。”

“我只认现在，现在他不是神仙，是养我十几年的师父，”红凝喃喃道，“我恨贺兰雪，她是疯子，你们的事凭什么要牵扯到师父，该杀人偿命才对。”

红凝点头。

白泠愣。

二人的身影刚刚消失，旁边山石上就出现了一个人。

“那我呢？”红凝终于抬脸看着他，语气平静，“成仙了，就与人间再无瓜葛，对我来说，师父能多陪我们百年也好，那时我已经死了，随你们怎么成仙成佛，都和我无关，现在他被贺兰雪害了，一旦魂归地府，我们就是阴阳相隔，纵然将来修成鬼仙，我又去哪儿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