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立刻被欢呼压倒了，第五师团大半是来自仙台和广岛的城市破落户，战争对他们个人来说就代表劫掠。

华盛顿吴真是吓傻了，欧阳将他扶起，轻轻拍了拍他，“快走吧，这里太危险。”

这回轮到龙文章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两人一路沉默，向满目疮痍的阵地靠近。

“我意气用事。”龙文章冷淡地说，一句话把欧阳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竭力表现得比平时更倨傲，轻轻推开华盛顿吴，打算一个人去。

眼前的火与硝烟未灭，弹坑边散落着尸体，龙文章的神情不再平静，他第一次领会到什么叫溃败和全军尽没。

“拼命是为了把死局拼成活局，现在……”

日本兵还在听长谷川的训话，龙文章看他一眼怔住了，眼里顿时冒火，他爬起来直愣愣地向那个人走去。

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有些嘲弄地看看欧阳和龙文章，“半死不活的，别把命全卖给国字头了，给我留点。”

“我又不在乎他们死活。”说归说，四道风还是拉了华盛顿吴一把，让他靠近自己。

欧阳苦笑，“从今后只有鬼字头，没有国字头了。”

欧阳对四道风说：“你帮守备团的弟兄找个藏身之处，我们撑死救一个，你随手就救几十个。”

龙文章看着四道风他们离开，然后扭头就走，欧阳不愠不火地跟着。

“就算死了也有尸体。”

欧阳一把把他拖进旁边的壕沟。

“你去找你的长官？他恐怕……”欧阳疑惑地看着龙文章。

长谷川潇洒地转过身来，一只手指向龙文章刚站的地方，他要指的是沽宁，“……占领它！从今天起它属于天皇和帝国！我们强大的后援将从港口长驱直入，中国人的北线防御将不堪一击！而且，为了你们的辛苦和勇敢……”他观察着部属渴望的神情，他太清楚他们要什么，“在那之前，三天的时间……”他笑了笑，“当然，从现在的三天它属于你们！”

龙文章看一眼华盛顿吴，又看看阵地上飘飞的日本军旗，坡脊那边传来日语的万岁声。“带他走吧，我有事要办。”他像是在叮嘱欧阳。

“那我也去。”四道风站到欧阳身边。

“你不用管我。”

龙文章往枪里压着子弹，不说话。

“我也是意气用事。”

“一起去吧。”欧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