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香饵之下 必有死鱼
“老哥,那她这个坟谁立的?”帅世才问。
“好啊,那就少点,放上五千万呆两天,赔了找他算账去,呵呵。钱也等两天再给他……让他也着急着急……”
尚银河笑着道,五千万,能直接开大户室了,老板眼没眨一下,倒惊得殷芳荃眼皮颤了颤,看来老板和以前一样没变,不见兔子不撒鹰,到撒的时候,吃得比谁都狠……
十一月一日,两周前,栾山县平湖乡石界河村,去中州四百余公里……
警车下了高速又行驶了三十余公里土路,才到了这个在地图上也找不到名称的小村落,据说这个村子因为山高树多,在大炼钢铁的时代也算个大村,不过改革开放和城市化进程驱使着越来越多的村民迁徙出村子另谋生路,二百余户的村子讫今为止所剩不足百户。
乡派出所陪同郑冠群和帅世才一行来的,到了村口民警进村里找来了位穿着中式裤,打着布腰带,套着大棉鞋,头发没几根,花白胡子拉碴一嘴一脸的老头,一介绍,干部,最基层的干部:村长。
“哦,让赚一笔?有多少呢?”尚银河不以为然道。
“最低百分之十,一百万,权当给尚总您的见面礼了,要赚不到一百万,我登门请罪。”邰博文笑着道,不乏自得和神秘。
“那谢谢喽……不过我对股票还真没兴趣。”尚银河随意把条子交到殷芳荃手里,笑着出门了。
客套着,下了楼,婉拒了邰博文的请客提议,出门这位邰老板把财神爷送走,转身的时候,紧张地呼了一口气,此时才心跳加速了,眼色里掩饰不住地狂喜这才出现了,又像往常一样摁着快拔键拔通了一个号码,低声道着:“徐姐,上钩了……细节还没有敲定,咱们前一段的动作起作用了,我刚把股票的事透露给他,估计他会缓个一两天,你们得再撑撑,高位出逃时要是没人接货把我们套住就惨了,我正在想法找更多下家……”
边低声细语商量着,边进了楼里,这一个庞大的骗局,最后一环终于接近合拢了。
“……你们找那吴姻美呀,哎呀,恓惶啦,恓惶啦,就跳在这界河水里淹死啦。那儿,就在那儿,以前是个大水汪,死了好多天,村里人担水才瞄见,泡得不像样了。人死呀,咋死也行,就是不能跳河死,水里死了,龙王爷要扒衣裳呢,好好一个女子,扒得光溜溜,肚子胀得跟怀娃样,看着都吓人。我那时候刚娶媳妇,吓得我好几天不敢下地……你们是没见过呀,见一回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干部老头佝着腰,边往山岭上走边说着吴姻美跳水寻短见的往事,这老头估计有点恶趣味,极尽死相的夸张之能,听得同来的民警听不去了,插话说着:“磨驴叔,上头领导来问个情况,你别老说死相行不行,吓得我们还咋赶路呢?”
“哦,不听这个呀?你们不说来找吴姻美的坟么?”老头纳闷了,回头给了几个一对三角老眼,诧异了。
“没事没事,老哥讲得挺好……老哥,有关她的情况我们都想了解了解。”帅世才打着圆场,称呼了句,又递了支烟,老头一看带嘴的,舍不得抽,夹到耳朵上,这才重新起步,重新开始村长式的罗嗦:“……没啥,监督劳动,那时候下乡的城里人也不搭理她,村里人也不敢搭理她,就在村口窝棚里住着,隔段时间革委会的来调查调查她劳动情况咋样……死前就是革委会通知她,好像是她男人死了,头一晌午说了,第二个就不见人了,还以为她跑回城了,谁知道跳河死啦……”
惊心动魄的惨剧,在村长嘴里,像一段干巴巴的家长里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也不知道是这个年龄已经堪破生死的原因,还是那个年代司空见惯的缘故,反正是说得格外轻松。轻松得脚步都没有一点停滞,直向河边的矮山上迤逦行着。
……
车上,尚银河一伸手,又把给殷芳荃的那张纸条要回来了,不过看来看去没看出所以然来,而殷芳荃知道老板从来不喜欢在股市上做文章,却不料今天因为邰博文的影响,好像对股票也感兴趣了。
“芳荃,股票真能赚这么多?两天赚百分之十,这可就是两天一毛利呀?比高利贷还黑?”尚银河露出真面相了,不大相信,这个土八路出身的豪绅连中州以外的地方去得也很少,殷芳荃知道老板的水平,不敢笑,点点头说着:“两天出一个涨停板很正常,要是蓄意操纵,说不定都不止百分之十……这十年涨得最快的股票有的是,比如中国船舶,涨了百分之五千;综合股份,百分之九百三;沙隆达,从一块九毛多涨了三十一块多;渝三峡从一块八毛涨到现在五十四块多……咱们这个二线城市不明显,在京上广和海外,单靠炒股挣上亿身家的人有的是……”
“哦……活了这么多年还是井底之蛙啊,呵呵,落伍了,落伍了,看来我还真是跟不上时代了。”尚银河笑着把纸条还了回去,突然问着:“芳荃,那你有股市开的户头吧?是不是钱直接放你的账户里就可以买这个什么600×23?”
“可以啊……尚总,您想试试,要不您少投点,看看效果。”殷芳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