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死者的舌骨、甲状软骨都没有骨折。”大宝颓丧地说道,“看来并不是形成颈部擦伤的这一次外力导致的机械性窒息了。”
现场的血迹喷溅方向不太对,而且死者的衣服前襟没有血染……
“不一定。”我站着没动,其实脑子里在不断地转动。
凶器是死者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但他颈部的创口似乎没有生活反应;
想好了办法,我就动手了。我将气管的断端剪了下来,然后在一张黑色的无纺布上展平。因为气管是白色的,这样黑白出现色差,就可以清晰地观察到气管断端的形态痕迹了。我招呼着技术员对我剪开的这一段气管进行拍照,然后把照片放入解剖室的电脑里,放大,放大,放大。我似乎有所悟了。
突然,我有了办法。我在死者的胸腔里,用止血钳找到了他气管的另一头断端。这一处断端的边缘已经卷缩,把气管口几乎都封闭了起来。我小心翼翼地将气管口展平,然后把气管剪开了。
“死者的肋骨骨折。”我一边做着判断,一边麻利地取下死者的胸骨,从胸腔内部观察其肋骨骨折的形态。
“你看,死者的气管内有血液!”我说道,“这说明死者气管断裂的时候,是有呼吸的,不然不可能把血液吸入气管!”
打开胸腹部,我们发现了异样。死者的胸前肋间肌有多处出血,其胸部的皮肤表面倒是看不出明显的皮下出血迹象。我按了按死者的胸廓,能感受到明显的骨擦音。
“活着割颈,倒是可以解释现场血迹了。”大宝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分离出了死者的舌骨和甲状软骨,“那就说明,死者的肋骨骨折不是心肺复苏造成的。不然,一边割颈一边做心肺复苏,这人该有多分裂?”
现场喷溅血迹中没有空白区,但死者肯定不是自己走进去的;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大宝莫名其妙。毕竟以前解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程序。
现场有大量喷溅血迹,但死者似乎不是失血死亡;
我们剃除了死者的头发,切开了头皮,发现死者的枕部有几处小的圆形的头皮下出血。出血痕迹应该比较新鲜,可程度是很轻微的。颅骨没有损伤,颅内也没有出血,更不用说脑组织了。显然死者并不是死于颅脑损伤,虽然枕部有一些小的皮下出血,但只能说明他在生前有枕部受力的过程。取下脑组织后,我们发现死者的颞骨岩部是有明显出血的,这是一个窒息征象。
我没有说话,心想这样还是解释不了问题啊。如果死者是清醒状态,那他是如何脚不沾地、毫不抵抗地被人运到了现场呢?我用一只手挤压了一下死者的肺部,从气管里涌出来的血液并不多。如果是颈部大血管和气管同时断裂,应该会有大量的血液被吸入气管内,现在看起来血太少了。可是,死者的颈部只有一刀,气管、血管断然不会有先后断裂的可能。
我耐着性子,决定先易后难。把尸体除颈部外的其他部位,按照常规术式进行解剖后,最后再来研究这个让人莫名其妙的颈部损伤。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
这一大堆矛盾点都困扰着我,一时找不出合理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