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夜 人生就像打电话

电话那头在沉默，风声呼啸，如死神的呼吸。

“一分钟后。”

她的眼眶有点红，深呼吸：“石头，你这混蛋，要是现在自杀，你妈妈会骂死你的！”

他把手机举到远处，果然狂风呼啸，似在几十层楼顶。她从小就有恐高症，听到这声音再想象下都会腿软。

“我早就想死了，从上中学的时候起，那时老师们就说，这孩子没救了。”

“没有啊，你听听风的声音！”

“那些老师都胡说八道，你还信啊？”

好担心他会不会笑得摔下去呢。

“石头，等一等！”

“我很可笑吗？别再笑了，石头，我都脸红了！”

“那我真的去死了？”

“今年春天，我妈突然打我电话，说她生病住院，想见我。她得了癌症，晚期，病入膏肓。”他的语气突然沉重下来，“这些日子，我也失业了，欠了信用卡费一大堆，可以说是破产了。妈妈临死前，送给我一台IPHONE6，用仅剩的积蓄买的。她说，我小时候，没能给我打过电话，非常内疚，不配做我的妈妈。她快死的时候，头发掉光了，不想让我看到她的样子，就把我赶出病房。妈妈让护士帮忙拿着手机，用最后的力气跟我通话，祈求我的原谅。我在电话里说，妈妈，我早就原谅了你啊。然后，电话那头再也没了声音。”

“别开这种玩笑！”

“再见吧，谢谢你，亲爱的丑女。”

“不是，我正准备跳楼自杀。”

“别，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以为你有预知未来的超能力？”

“你也会怕死？你要死就死，关我什么事啊？”

“现在你跟我通话的这台手机，就是你妈妈送给你的？”

隔了好久，听到他剧烈喘息的声音：“喂，丑八怪，喊什么喊？我差点被你吓得掉下去！”

“嗯，这是我从小大到，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妈妈的礼物。”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