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刺客之王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仿佛司马迁的文字自动蹦到脑子里，身为Assassins的继承人，秦北洋已暗暗否定了八百年前Assassins的精神，否定了“阿萨辛的天国花园”的洗脑传统。

原来，这条通往凡尔赛的下水道，是刺客们的天堂，也是行动与逃生的秘密通道。

叶克难低声提醒，他又看了眼刺客阿海与老爹。十年前，他就是从这两个刺客手里救下九岁的仇小庚，然后让他成为秦北洋。

一路无语，犹如古代军队衔枚疾进。突然，阿幽到秦北洋身边问：“哥哥，你可是真心要去刺杀三巨头？”

“北洋，小心些。”

“法国总理克列孟梭、英国首相劳合·乔治、美国总统威尔逊，他们背信弃义，欺骗中国参加世界大战，却将我们这个战胜国的国土转手赠送给日本。人们说这场大战是公理战胜了强权，我看应该反过来写。只有将这三个人类的败类去除，才能挽狂澜于既倒，让该死的《凡尔赛条约》签不成。”

刺客对地形颇为了解，穿梭在迷宫般的地道，稍有迷路就会被困死。片刻之后，进入巴黎下水道。

秦北洋跟随刺客大部队，离开断头国王与王后的葬身之所，前往今夜的目标——凡尔赛宫。

维克多·雨果说过——人类的历史，反映在下水道的历史中。

再次挥手告别，十三岁的芳子答应，她会负责叶克难与齐远山的安全。

“在这个死灰色的地方，有着它的黑暗处，但秘密已不存在。每件东西都显出了原形，或至少显出它最终的形状……巴比伦的消化道，是洞，是坑，是道路四通八达的深渊，是巨大的鼹鼠洞，人们在那过去是荣华富贵的垃圾堆上，仿佛看见了那只瞎眼的大鼹鼠在黑暗中徘徊，这鼹鼠就是往昔。”

刺客们准备出发，再次检查武器与弹药。被淘汰的若干人留下，看管叶克难与齐远山。秦北洋再次警告，如果谁敢伤害他们两人，必用金匕首手刃之。

以上，并非秦北洋的真心话，因他认定刺杀无用，只会将历史推入更糟糕的轨道，比如萨拉热窝事件。但他决定跟随刺客见机行事，阻止刺杀计划。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体是否半道能支撑住？

阿幽与芳子听到他的这番话，同时露出浅浅笑颜。当鬼面具艰难地翻译完毕，底下响起疯狂的掌声，用各自的母语称颂秦北洋。

秦北洋注意到一个细节，阿幽等五人都携带象牙柄匕首，螺钿图案却不相同。脱欢还是“彗星袭月”，刺客阿海、鬼面具以及老爹，却是太阳环绕一圈光晕，这不是“白虹贯日”吗？至于阿幽的匕首，始终捏在手心，看不清象牙柄上的螺钿。

他将刺客联盟的精神，巧妙替换为两千多年前，专诸、聂政、要离以及荆轲——中国春秋战国的刺客，不朽的司马迁所歌颂的“士”的精神。

“远山，你也保重。”

十九世纪，巴黎下水道经过全面修缮，已变得高大堂皇而干净。只有一小部分残留中世纪的模样，任何警察都不敢涉足，其中不仅藏污纳垢，混迹着亡命之徒，还有数百年积累的有毒气体……

秦北洋也向名侦探抱拳，自己十九年的人生里，叶克难曾经五度救过他的性命。他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何况，他这辈子也剩不下几天。

这是利维坦的肚肠。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