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河童

小女孩哭了出来，羽田大树在她耳边说：“光，你不逃出去，我们都会在这里困死。但只有你出去，才能找人回来救我们啊。”

羽田大树摇头：“吉野山的地形复杂，旁边有深切的山谷，即便是在山坡底下，也可能高于谷底。或许，外面就是一道山泉溪流？”

他（她）听懂了，童男童女镇墓兽按下某个机关，地宫另一头暗门升起。

秦北洋想到房山大墓下的北京海眼，他就是从水底下逃脱的。他也不管河童了，背着唐刀跳入水中，摸出一个狭窄的洞口。但成年人钻不过去，只有河童这种小孩体形的物种才能钻过去。

秦北洋憋出山东口音对童男童女说：“阿弟，阿妹，出路何在？”

不过嘛……光，她就是小孩子，体形与河童相识。

齐远山也被吊起胃口，就想跳入水中，却被秦北洋拦住：“得了失心疯是吗？你也想淹死？”

这是孔子与孟子、管仲与鲍叔牙、孙武与孙膑的故乡，徐福的三千童男童女在遥远的日本列岛，思念这片海滨故土，便在徐福的地宫深处修建了一座地下的齐鲁世界，陪伴棺椁中长生不老的墓主人。

众人正要争吵，光重新有了力气：“别吵了，刚才我在水下，感觉水流很急。这座地宫不是绝对封闭，一定有通往外界的道路。否则，河童也无法生存的。”

秦北洋的眼睛要瞎了。四周亮起火光，如同白昼，大片阡陌田野，桃花在风中摇曳，瀑布从山坡流下，济水浩荡而过，真想说“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他看到一大片水域，琅琊台凭风而立，背后分明是崂山，远方高耸入云的泰山。还有座硕大城池，有摩肩接踵的人影，这不是齐国都城临淄吗？头顶甚至有日月星辰、二十八星宿、北斗七星……

“有道理啊，光。”

果然，童男童女沉醉了，在地宫中两千多年，镇墓兽功能退化良多，就像老人记忆力严重衰退，时常忘记自己为何而存在，只剩童心未泯。

“我不走。”刚被秦北洋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女孩，黏在他身边，“哥哥走，我才走。”

这是日本妇孺皆知的游戏童谣，从室町时代流传至今。一个小孩扮鬼，蹲下蒙着眼睛，其他孩子围着“鬼”唱歌。如果扮鬼的小孩猜出背后是谁，被猜中的就要接替他扮鬼——夭折在子宫中的胎儿，转世前躲在亲人背后，便是“婴灵”。童谣的气氛诡异，听了让人后背发凉。

“我不要你这个妹妹了，从今天起，我不是你的哥哥，你快点走。”

背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豁然开朗。

秦北洋发现河流尽头，明显有一股强烈的水流往外走。

秦北洋招呼所有人跟上，跟随童男童女镇墓兽穿过暗门，就像《桃花源记》所写的：“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水往低处流，这不是往地底而去吗？”

小木的背影一晃而过冲出去。这狡猾的家伙，躲入幽暗角落，观察镇墓兽动向，趁机找到逃跑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