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04节

祥子的房门关着，“正在就寝”的牌子斜挂在门上。“你睡过头了。”沙都子低喃着，尾音有些哽咽。

“祥子肯定有什么想不开，可我们却什么也不知道。”

她下意识地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绒布的套子摸起来很舒适。她用手腕稍微使力转了转，本以为锁上的门竟然没遇到什么阻力就开了，这反倒让她吃了一惊。而更让她吃惊的是，房间中央有个男子，一身黑色西服，对着房间的另一头盘腿而坐。沙都子瞬间屏住呼吸僵住了，而男子却慢慢朝沙都子扭过头来。

沙都子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洒到桌上的茶水，心想：为什么这食堂的桌子上到处都是湿的？

“呀，是你啊。”

“她真的有些敏感，上次她身上起了些疹子，她在意得不得了。我跟她说没什么大不了，她却那样在意，肯定是沾染了什么小姐气。照此说来，说不准她就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自杀的。”

也许是，沙都子心想，但也许不是。她现在已经不敢说自己了解祥子了。

“或许吧。”沙都子含糊地点点头。

“也许吧……”

下午第三节课上，沙都子一直在回想最后一次见到祥子是什么时候。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事实上才不过是前天下午，在摇头小丑。那个时候的她是什么样子呢？不知道为什么，沙都子越想回忆起来，记忆却越是融入黑暗。她当时的样子、说了什么话已经记不起来了，在沙都子脑中回旋的只有烦躁。

华江喝着塑料杯里色淡又没味儿的茶嘟囔了一句：“我们，算是祥子的什么人呢？”

“哦，您是今天早上那位……”

两人吃了一半就放下了筷子，虽然肚子还空着，但今天肠胃已经不想工作了。

“咱们这几个人，要说有烦恼，祥子的烦恼肯定是最不好理解的，她不是有些太过敏感吗？”

下课后，华江说要去上第四节课，沙都子便和她分别，径直去了波香的住处。她不想马上回家，一半是想打听一下波香那边的情况，一半也是想看看祥子的房间。

华江的话别无他意，沙都子却感到自己在受责，刚刚吃下的东西就像铅块一样压在胃里。

沙都子来到白鹭庄门口，那里已经恢复了平日毫无生机、死气沉沉的样子。中年女管理员见了她，像是说了句什么，但目光立刻又移回一直在看的周刊杂志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