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诚哉低沉的声音震荡着房间里的空气，同时也撼动了冬树的心。他不得不再一次痛感自己的愚蠢。他发现，虽然从小就一直被告知人命关天，自己却一点也不理解此中的意义。

二人没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内堀大道，这是因为官邸周边汽车不多，地震洪水的破坏也小。但内堀大道平时是城市里交通流量最大的道路之一，不出所料坏车堆叠，而且还堆着洪水冲来的东西，要跨越并非易事。

“既然这样，就别来这种无聊的忏悔。我不想听你的反省，也不关心你安不安心。假如你有时间烦恼那些，就考虑一下今后怎么办吧。我们有的只是未来，过去已经消失了。”

二人没有过内堀大道，而是径直北上。不久，前方出现了忽隐忽现的亮光。

冬树闻言低下了头。“做不到……”

冬树注视着诚哉，不禁浮现笑意。“太佩服你的强悍了。我实在不能那样想问题。”

将宅邸交给荣美子等人，冬树和诚哉一起走出官邸区。前方漆黑一片，是荒凉的废墟。道路已不复原貌，不知何处隐藏着死亡陷阱。二人抑制住奔跑的冲动，小心留意着脚下前行。首先去皇居。沿着右侧为皇居的内堀大道北上，是前往菜菜美工作的医院的最便捷路径。

“想想看吧。我们理应死了，不能像现在这样兄弟一起喝酒、说话了。但你看，我们还活着。拜P-13现象所赐，还能这样活着。这实在是太幸运了！这个世界的确很严酷，但它绝不是死后的世界，也不是地狱。这里是我们抓住未来的地方。你不觉得吗？”

“医院有他的男友，”诚哉边走边说，“据说是医生。”

“幸运？”

“哥，在那边。”

“不能安心又怎样？有任何好处吗？会让我返回原来的世界吗？”

“嗯。”诚哉应道。他已经注意到了。

“所以她要去医院……”

“照直说，我不像大家那么悲观。现在束手无策是事实，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觉得我们是幸运的。”

“失去生存希望的最大原因，是失去了爱情。”

听见诚哉叹息，冬树抬起脸，不由一震。哥哥的表情令人意外地平静。

冬树点头同意。他用手电筒照射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