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山西。诚哉发现山西不是摔倒，而是睡着了，他身上盖着毯子便是证明。但他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冬树先生？哦，不知道。”太一睡眼惺忪地答道。

“休息一下？”

“还是晚上。我问你，冬树在哪里？”

明日香摇摇头。“一休息就动不了了。”

太一露出肚皮躺着，诚哉轻轻踢他的脚。太一蠕动几下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啊……已经早上了？”

山西没有回答，只是低声呻吟。

“找不到冬树和明日香，他们去哪里了？”

诚哉走向紧急出口，站到玻璃门外，用手电查看周围。酒店周围浸了水，到处是泥浆，上面清晰地留下了鞋印。

山西只是轻轻点头，仿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真是混账……”诚哉向黑暗中骂了一句。

“明白，那就一口气走过去。真的只剩一点路了。”冬树又迈开步子。

他站起来，走向餐厅，进去后用手电照向睡着的人。

晴海大道是横贯银座的主干道，道路笔直延伸。这样一走，就知道东京市街破坏成什么样子了。数寄屋桥的随意穿行路口7①被撞成废铁的车辆堵塞，通过都很难。繁华的商业街变成了瓦砾和残垣的幽灵城市，歌舞伎剧场也已垮塌。

诚哉扳起山西的肩头轻轻摇晃，喊道：“山西先生！”但山西没有睁开眼睛。想再次呼唤时，诚哉感觉山西的肩膀很热。他不禁注视着自己的双手。

所谓大都会，如果没有人就会坏掉。如果这里是人丁稀少的乡下，这样的变化也许不会发生。冬树再次痛切感受到，这个城市是由许多人在微妙的平衡中支撑着的。

“山西先生，您还好吗？”

满是皱纹的脸动了。眨了几下之后，老人微微睁开眼。

手电往上照，显示出筑地四丁目的标志。冬树停住脚步，舒了口气。“终于来到这里了。还有一点点。”

诚哉转身离开了餐厅。他返回山西躺的地方，再次摇晃他的身体，比刚才用劲了一点。“山西先生！山西先生！”

走在后面的明日香简短地“嗯”了一声，声音疲惫不堪。这是很自然的，走到这里几乎用了三个小时。他们拼命走，不让泥浆吸住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