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哲朗心里明白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但还是和从前一样，不知该怎么办。应该一切都由着她的性子来吗？那样才是相互尊重吗？

“我原先也这么想，但是看了这个，我有了新想法。”她用下巴示意床上的四个袋子，“数目对不上。”

可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四天后，哲朗从外地采访回来，看到理沙子一脸憔悴地躺在床上。哲朗询问缘由，理沙子仍背对着他说道：“做掉了。”

“你想说什么？”

哲朗愕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许是理沙子在开玩笑，但是从笼罩着理沙子的气氛来看，两者都不是。

“我一直认为避孕这件事，男人应该配合，还必须互相信任。”

他近乎发狂，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那么做？你是白痴啊！你究竟在想什么？！”他知道理沙子的身心都受到了很大伤害，但仍忍不住对她发泄怒火。

他想不论因为什么，怀孕不都很好吗？她自己大概也为怀了孩子高兴吧。另一方面，他也深深地感受到女人的直觉有多准。

阴霾覆盖了哲朗的心。

理沙子的怀疑是对的。那天晚上，他并没有用杀精剂。

哲朗伸出一条腿，想追过去，却又不知追上后该说什么，于是又将腿抽回。

可以说他早有预谋。为阻止理沙子去海外，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怀孕。哲朗猜想，不论她多么渴望追逐梦想，想要孩子的心情大概也不会变。哲朗不知这样能不能让理沙子怀上，因此，他也是下了很大的赌注。

“真啰唆！要这么说，你自己做好避孕措施不就行了？总是让我来做，你才会这样。”

在他喊叫的时候，理沙子就像死去的虫子一样一动不动，也可能是充耳不闻。

“对我来说是件大事。你以为我牺牲了什么？”

从那以后，两个人就分开睡了。

“我怎么知道？”哲朗伸手把它们拂开，“这种事，管它呢。怀孕这个事实反正已经改变不了。”

“我说不出口，太让人伤心了！”扔下这句话，她走出了卧室。

他希望自己能赢。虽然事后也有过内疚，但他一直告诉自己，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干什么！有什么想说的话，你就说清楚！”哲朗厉声说，但很快就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了理沙子颤抖的后背，也听到了她控制不住的呜咽。

可是回到现实，他发现好像伤害了理沙子。他早有心理准备，明白可能暂时要在比较尴尬的气氛中生活，但觉得，随着腹中的孩子一天天成长，理沙子也会有身为人母的感受，只要忍到那时就好了。

理沙子沉默不语，一一捡起掉在地上的袋子，然后站起来，背对着哲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