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舅哥说：“是不是太厉害了？”

钱亮亮讥刺道：“如果不是北京那边捅了娄子，你们回去常书记肯定就成了省委常委了吧？”

钱亮亮说：“厉害不要紧，怕就怕又厉害又不讲理，那不是厉害，那是蛮横霸道。”

钱亮亮便把常书记带他到北京的情况讲了一遍，想了一下，就把常书记给贾秘书塞信用卡，贾秘书又给退回来的事情也讲了。大舅哥目瞪口呆，半晌才说：“常书记怎么是这样的人？他怎么能这么干？这不是断送自己的前程吗？真是昏头了。”

大舅哥说：“我估计你们金州市这段时间平静不了，你方方面面谨慎一些，明天我就回去了，小小那边有什么事没有？”

钱亮亮说：“过去我还不知道接待处长是干什么的，现在才知道，就是合理合法搞腐败的。”

大舅哥笑了：“现在整个社会风气就是这个样儿，有时候我也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了，我记得咱爸他们那一代人好像根本就没这一套，大工业、两弹一星不都干出来了？现在这一套都成了正大光明堂而皇之的正经事了。”

大舅哥说：“你也别太偏激了，如果实在不愿意干就辞了，再干个别的，你不是学中文的吗？到宣传部门不是挺好吗？”

“迎来送往、吃喝玩乐、请客送礼、溜须拍马，我干的就是这个活儿。”

钱亮亮脑子里立刻出现了大刮刀的嘴脸，摇摇头苦笑着说：“我辞了别人还不照样干吗？再说了，即便辞了，我宁可到养猪场养猪也不到宣传部去。”

大舅哥急不可耐地问他：“你知道些什么，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钱亮亮说：“没什么事，我在金州也好着呢，王市长让我到省城给你们这些领导拜年去，再过几天我就去，过完年再回来，不会有什么事的。”

钱亮亮说：“我明白了，他肯定是跑官送礼不知道撞到谁的枪口上了。”

大舅哥让他说得直发怔：“你干的活？怎么了？”

大舅哥问：“为什么？”

钱亮亮说：“这种事情我跟你研究不出结论来，大道理《人民日报》社论说得比你我都好，我只看一点，什么时候我干的这种活取缔了，什么时候党风就好了。”

钱亮亮说：“养猪没有生命危险，到金州市的宣传部我天天都得挨刀子，金州市宣传部部长的外号你知道叫什么？大刮刀。”

大舅哥说：“干部里面确实有一些害群之马，大部分还是好的。常书记的事不就是例子吗？跑官、请客送礼，也有收的，大多数不还是抵制的吗？贾秘书、还有你，不都抵制他了吗？再说了，金州市除了常书记，你们那个王市长，不也是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地为老百姓办事吗？任何一个国家，历朝历代，都有忠臣良将，也有奸贼弱兵，只要主流是好的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