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李向南心中微微震了一下。事隔三十年，老人还铭记着这笔救济金发给他的日子。

“对了，他姓赵，叫赵小闷。”

“李书记！”闷大爷颤巍巍地抬起手。

“没咋，”李向南盯了这个说话的大队干部一眼，“我一直在找他。”他朝下一挥手，快步朝小屋走去。

“大爷！”李向南双手握住老人的手，安慰地笑笑，“我们正说您什么时候开始上山种树的呢。”

“咋了，李书记？”

“1952年，九月初七……”老人慢慢说道。

李向南看了看正蹲在床头给闷大爷额头换冷水毛巾的赵大魁，微微点了点头。

“就是您那次受重伤？”

闷大爷又咕噜了两声，咳嗽起来，吐出一口痰。他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叫赵小闷。四十多年前在凤凰岭一带山区，他救过我。”

“爹，您好点吗？”赵大魁连忙用毛巾擦着他的嘴角。

李向南左右打量地迅速看了看几个大队干部。

“九月初七您上的山？”

“是，是叫赵小闷，没错！”

“九月初七……政府救济了我……一百五。”

“赵小闷？”李向南猛然停住步。

“谁？”

“好点。”闷大爷清楚地答道。衰竭和疯迷从他脸上走了，他的神情变得非常平和。马灯被移到床头，黄亮的灯光照着他的脸。他看着床边围站的人。

“向南，别的都和你说过了，不说了。”父亲看着他道，“到了古陵，你帮我找一个人。”

“爹，这就是县委李书记，他来看您了。”赵大魁说。

夜晚，酒菜丰盛的饭桌上，李向南和父亲及全家人边吃边聊着。这是他临去古陵县上任前回京看望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