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顶多也就是十斤。”

“您这一斤粉面出十斤凉粉，卖二十碗，就是三块六。卖十斤粉面的凉粉，就是三十六块。”

“大伯，我跟您再商量个事。”

“看来您是懂行。”

老人一边低头应着，一边收拾着小方桌上的碗筷盆罐。

“我的眼没错，”李向南又风趣地笑笑，“要不我旁边拿把秤来称称好不好？保不住半斤还差一半两呢！”

“还有这些黄瓜调料呢！”老头一指方桌上的蒜泥盐水罐、芥末罐、醋罐、辣椒罐说道。

“那我就回村打井去。我祖爷爷、我爷爷都是打井打得吐血死的。”

“十斤十块钱，是本钱。”

李向南猛抬头看了老人一眼，一张布满沟壑般皱纹的脸：“大伯，您就是石老大？”

“啊……是。”

“钱您可以接着挣着、攒着。”

“可不止。”

“我不挣了。”老人神态恍惚地继续收拾着东西。

“您这一碗也就是半斤凉粉。”

“钱还要挣，攒着自己养老。可您为啥还想到挣人缘呢？光有钱还养不了老，是吧？要是您不会做凉粉，不会挣钱怎么办？这养老又靠谁？我和您商量个办法，把老人，特别是没儿没女的老人的养老都管起来。”

“您咋知道？”老人惊愣了。

“是一块一斤吧？”

李向南看着老人：“您祖辈几代为南垴找水，打了整整一百年井。我这县委书记要还不知道，算什么父母官。”

“我这买的是高价粉面，正经高粱粉。”

老人浑身有些哆嗦，他愣了好一会儿，扭过头擤了一把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