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上方卓娅夜班，于佑安钻进书房，做贼般地拿出那张卡，起先他还以为没多可怕，等看完，他就彻底呆了、懵了！

“他们也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于局长，这事拜托您了，求求您啊，看在您跟华局多年交情的份上。”刚才还面无惧色的陶雪宁声音突然抖索起来，可能她已领教过信访办的厉害，听脚步声越来越近，陶雪宁的声音越发着急，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张磁卡不顾一切地塞给了于佑安。于佑安正要推，信访办的人闯了进来，不由分说提起陶雪宁就走。于佑安趁乱迅速将磁卡收好，冲后面进来的信访办主任生硬地笑了笑。

“玩笑开大了吧，别欺负孩子。”

信访办主任道：“对不起于局长，这个人精神有问题，是我们工作疏忽，让她跑到你这边来了。”说着一挥手，几个大汉一起扑上来，陶雪宁被带了出去。

“谢谢部长啊，好久没被别人惦记了。”他像是自嘲，又像是真的在发着感慨，发完又觉别扭，遮掩似地夸了一句雯雯，说看到这样的女孩，心马上就能清澈。金光耀色笑着说，“局长那就多看看，反正多看不收钱的。”说着一把拉起雯雯来，真就推到了于佑安面前。于佑安吓一跳，雯雯也红了脸，身子扭捏着动了几动，好像真怕于佑安把她怎么着。

门很快被带上，楼道里响来陶雪宁愤怒而又绝望的声音。

“于局长，帮帮华局吧，他是被逼的，什么精神分裂症，什么狂想症，都是他们捏造的，他们要杀人灭口！”

于佑安一愣，旋即就畅畅快快笑了：“是啊，为革命事业鞠躬尽瘁，可敬可敬。”几句话过去，场面就非常融洽了，似乎根本就没有过什么前嫌。两人连着干了几杯，于佑安又问：“部长难道不想在南州干下去？”

“乱说！”于佑安下意识地喊出一句，随后，他就止不住地打冷战，握着钢笔的手索索发抖。

“还能做什么，大家都是一个目的，不过有人往省城，有人往北京，跑步前进，都是为了南州的革命事业嘛。”

陶雪宁一点不在乎地道：“于局长您是怕了，我陶雪宁不怕，这次我就是豁上自己，也要为华局讨个公道。么名誉什么牌坊，我陶雪宁都不要，我就不信李西岳和陆明阳能一手遮了南州的天。”

于佑安本来想说大秘书不也一样吗，又觉这样说话一点没意思，自己不就是冲这来的吗，干嘛要伪装？绷着的脸舒展开来，表情比刚才暖和许多。

一切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当天下午，于佑安就听说，陶雪宁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金光耀被于佑安的样子逗乐了，松开刚刚搂紧的雯雯，哈哈笑道：“局长什么时候也吞吐起来了，不像你以前的作风啊。”

这次他彻底沉默了！眼睁睁看着他们从自己眼皮底下把陶雪宁带走，却一点办法想不出，这个世界怎么如此荒唐？！

雯雯一直盯着于佑安看，于佑安赶忙扭过脸，金光耀这话让他心里蠕动半天，使劲地憋了一会儿，终还是忍不住地问：“是吗？”

聊了几句，于佑安问：“部长去北京做什么？”

“你——？”

玩笑终于开够，再开下去金光耀也觉得无趣，毕竟拿一个女孩子寻开心有点残忍，况且于佑安脸上已露出不快来。

于佑安再次打个哆，随后，他又疑惑起来，陶雪宁不是一直在告梁积平么，怎么又扯到了陆明阳和李西岳身上？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杂沓而急促的脚步声，杜育武一头撞进来说：“局长，信访办来人了。”

“听听，还是大局长会怜香惜玉，雯雯啊，你可要记住，姜永远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