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国侯氏 第一章 侯氏双杰——侯卫东和侯海洋的相逢 十年前的旧事

市委小招待所被红砖高墙包围，一排排高大绿树如妖怪，在黑暗中舞动。一辆小车开进小招，车灯不断刺破黑夜，依次将绿树照出原形，最后照亮了一号楼。

小佳打了个哈欠，亲了亲侯卫东脸颊，道：“才从广州回来，小别胜新婚，你别忧国忧民了。我先洗澡，你也快点。”

在一号楼顶楼茶室里，宁玥正和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谈笑风生。年轻人留着短发，胡须刮得干净，英俊又干练。他见到侯卫东进来，站起身，微笑着打了声招呼，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现在社会上把官员脸谱化，打个标签，仿佛官员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次品，其实包括你和我，都是从普通老百姓家里出来的，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有七情六欲。在有些人嘴里就变成了一张工业品似的花脸，可笑至极！”他说这一段话也有针对性，打开网络，常常看到对官员的痛骂声，虽然网上言论当不得真，可是看多了，对人的心理或深或浅还是有影响。

侯卫东在脑里搜索一阵，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人。

从电视前收回目光，小佳道：“才回来又要出去？”

蒋大力喝了不少酒，大脑袋上冒着热气，他抹了一把汗，道：“我早就说过，‘非典’必然会风行全国。我今天陪着领导们喝酒，伤肝伤肾伤脑，就是为了给铁州人民准备充足的防非药品，现在还有我这么高尚的人，比起你这个老牌的共产党员如何？”

“在楼下接到宁市长电话，她才从省里回来，我要与她见面。”

“你不知用酒色腐蚀拉拢了多少干部，罪孽深重啊。”开了两句玩笑，侯卫东言归正传，道，“看今天晚上的《焦点访谈》没有，对‘非典’发展怎么判断？”

“嗯，早点回来。”

“大家都想升官，这固然不错，但是升官的同时必须要做实事，这样才能长久，也对得起自己良心。或者换一种说法，做实事和升官至少是同等重要。为了升官不惜一切手段，是官孽！”侯卫东说的是真心话，这也是他性格使然，是人生观、价值观在现实中的体现。

“卫东，先介绍一位陌生的老朋友，侯海洋，茂东巴山县城关镇党委副书记。”在比较私密的环境里，宁玥便将公共场所的“侯市长”变成了“卫东”。

凡是进入这个体系的人，升官便会成为永恒的主题，除非是已经彻底失去了上升空间的官员才不会对升官感兴趣。小佳既是体系中人，又是领导夫人，比起一般人，对这个话题有天然的敏感性。

沙州市在岭西省排行第三，实力远超茂东市。茂东市下辖县的一位城关镇党委副书记与沙州市长的政治地位相差甚远，能在一起喝茶，肯定非亲即故。

小佳看了丈夫一眼，道：“别人脑子里都想着如何升官，想着找路子投靠山，你是捧着金山没有用，整天正义感澎湃啊。”

“我在铁州，和医院的头头脑脑们在一起鬼混。”

出了门，到车库开车。发动汽车之时，侯卫东还作了一番思想斗争：“开着奥迪私家车在宁玥面前逛，是不是太高调了？以前就开过，现在何必隐藏！”宁玥来当副书记之前，侯卫东就曾开着私家车与她见过面，一直没有回避，而他在朱民生面前则一直小心翼翼隐藏了自己的私生活。

“在哪里花天酒地？”

“我与宁玥关系越走越近，同时与市委书记始终若即若离，这样下去难免会被认为上了宁玥的战车。”他转念又想道，“宁玥是市长，我是副市长，两人接触多是在所难免，太正常不过，我也不必过于在意别人的想法。”

小佳洗澡时，侯卫东看了会儿电视，又给蒋大力打了电话。蒋大力的电话里传来一阵音乐声，随后又有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