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刀 第一章 江湖少年春衫薄

他已闭起了眼睛，鼻子里甚至发出了一种轻微均匀的鼾声，正是喝醉了的人发出的那种鼾声。

是不是夜来香？他分不清，也不愿分得太清。

然后她就用最快的动作，将段玉的荷包塞入花盆里，再将花摆进去，将泥土轻轻地拍平。

段玉没有回答，他不愿回答，不愿清醒。

现在谁也看不出这盆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旁边仿佛有人在轻声呼唤：“段公子，段玉，玉郎。”

她轻轻吐出了口气，转回身来的时候，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连月亮都在窗外偷窥，何况人？

长长的腿，细细的腰，乌云般的头发披散在双肩，皮肤光滑得就像是缎子。

段玉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一线，忍不住从心里发出了赞赏之意。

比花更美的人。

幸好他没有将这赞美说出口来，因为他忽然发现花夜来竟悄悄地提起了他的衣裳，用最轻巧的手法，将他衣袋中的荷包拎了出来。

风吹着窗户，窗上浮动着细碎的花影。

她笑得真甜，简直就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夜很静，夜凉如水。

只可惜段玉这时已不能欣赏。

管它是梦也好，是醒也好，就这样一份蒙蒙眬眬，飘飘荡荡的滋味，人生又有几回能够领略得到。

手在他脸上轻轻晃了几下，人就悄悄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然后她就悄悄地走到窗口，窗台上摆着几盆花，是不是夜来香？

他的呼吸均匀。

她迟疑着，居然将第二盆花从花盆里提了起来，带着泥土一起提了起来。

但他却能感觉到身旁有人在转侧，然后就有一只带着甜香的手伸过来，像是在试探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