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知道这是谁的主意。当然,所有的理由都足够上台面。
最初是有天早上,我弟把他那件穿了好多天的灰卡其外套放在椅子上,说,姐,你有空帮我洗一下吧。
我了解李帅,也了解季小芳的能干和果断。只要我在这里,每天我都在提醒人们他的功利和她的横刀夺爱。这就是我的存在感。
我承认他们想得没错。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看我日益成“大叔样”,多半认为我因李帅移情别恋副省长女儿季小芳受了刺激,变成了一个灰心的人。
我承认是因为难过所以没有心情。
有次,我甚至把我爸的一件工装当作我弟的了,也穿了它好几天。我妈到处找它,后来发现被我穿来上班了。
我还承认是比较后的沮丧。虽然有些事迟离开还不如早离开,至少能少些心痛,但我承认人与人的比较横在那里,就会令人沮丧。
一个人的变化,有时候原因可能很微妙,甚至连自己都不一定想得清,反正我越来越喜欢披挂我弟的衣服了。这些衣服好像也适合我,不怕皱,不用小心打理,连穿几天甚至一个月都是一个样。棉棉的灰调调,不引人注目,适合屋里屋外的天气,也适合我的心情。
所以我现在最想悄悄熬过去。像所有不得志的“办公室大叔”一样,不受关注地混过去。
结果这宽大的衣服被我穿了一整天,它松松垮垮的样子,倒让我很舒服。我在单位里进来出去,发现它挺好的。我穿了整整三个星期,因为那阵子又老是下雨,衣服洗了也晒不干。
一个星期后,部门主管邢海涛通知我将汽车品牌营销业务让给方格棋。邢海涛的理由是这一块业务需要拓展,需要出差,所以需要男生去挑担。但他的眼神分明告诉了我他的无奈。
那天早晨有点冷,我急着去上班,原想去衣橱拿件风衣,突然懒了,伸手拿起我弟那件“灰卡其”披上,心想反正要挤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