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每个人都是体制里的可怜虫
我说:你啊,现在是主任级了,我要巴结了,你别赶我走。
我说:不是什么好病。
他的意思是让我去做钟雷的助理!
这一周每个晚上,我确实在医院里陪丁宁。因为在这座城市他没有亲人。
他说刚才自己和常务副总老蔡商量过了,决定让我去钟雷的特别项目部,明天就去。
他不知道自己真实的病情,医院对他说好的,但我估计他心里可能有数。
他没让我干什么,我就晃悠着。有一天,他拿了一张考勤表来找我。细算账,这是他一惯的风格。他说:你是助理了,这周却每天迟到。星期一迟到了五分钟;星期二迟到了七分钟;星期三倒好,迟到了十分钟……原来我也不想说你,但不说你,别人会看你的样。这次都提拔你了,你怎么反倒没精神了?
我在心里劝他别看着我烦。我在心里劝自己,他爱谁谁吧,不给好脸色我不在乎。
他说:这份记录我将交给人力资源部,因为我现在吃不消多说你了,让人力资源部决定吧。
钟雷给我的脸色,让我想起那一年的蒋志。
我很奇怪,自己这次居然没不高兴。
哦,这么不当心。他笑了笑,然后说:鼎柱,这次上了助理,祝贺祝贺。
他说:你们别骗我。
我说:不小心被玻璃划了。
他说:怎么你来守夜,怎么好意思让你来守?
我走进他的房间,他注意到了我的手,说:哟,怎么了?
我又回到了三年前我坐过的那个位子上。
我告诉他: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星期迟到,是因为我天天晚上在医院陪丁宁,他病得很厉害,上周胃里动了刀,你知道吗?
他看我一声不吭的样子,就轻微地叹了一口气。他说:工作本来就是很烦心的,你帮帮我吧。
钟雷一愣,问:什么病呀?
他说:本来这也是上次的安排,工作安排总得有它的延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