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惊变

“不敢什么，不敢做新衣服吗？”我笑。

“皇后娘娘，”娇妍在身后叫住我：“你恨陛下吗？”

幸懿雍既然请我过来，她翊坤宫中的三位才人自然也都在场。

我不知道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听懂了没有，站在月光下，她蹙着眉。

筵席开始，幸懿雍和三位才人轮流向我敬酒。轮到武才人过来，她先是抬头飞快瞥了我一眼，然后赶快低头擎过酒杯：“皇后娘娘请。”

我笑了笑：“娇妍，其实有时候，人心并不是想象的那样，是喜欢就是喜欢，是恨就是恨，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是喜欢还是恨，或者是既没有喜欢也没有恨。”

前段时间她给我整治的不轻，虽然萧焕事后也安慰她了一番，却是从那儿以后，不再像以前那样宠幸她了。没了圣宠，她现在的日子必定不好过，估计也明白了不少事情。

我赶快扶起她：“姐姐这是干什么？咱们姐妹还要见外，这里又没有外人。”

西六宫距离都不远，翊坤宫很快就到，走进轩敞的前殿，幸懿雍早布下了一桌佳肴，看我进门，她连忙迎了过来：“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幸懿雍含笑站起来：“就算皇后娘娘和臣妾亲近，这尊卑之序，也不能不守。娘娘总是娘娘。”

兵来有将挡，水来有土淹，我吩咐小山今晚不必准备晚膳，就带着娇妍去了。

我也笑着：“姐姐就是太拘谨了，以你我情分，还提这些做什么？”

我人这么好？想想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人好，这话如果让小山听到，她一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然后拿出我从小到大整她的那些劣迹来说。

我淡笑着问她：“武才人这几天还好吗？做新衣服了吗？”

“你恨陛下不恨？你人这么好，他对你又不好，你恨他吗？”娇妍问我。

以为我又要戏弄她，武才人慌着摇头：“不敢，不敢，臣妾不敢。”

“嗯？”我奇怪地转过头。

我含笑玩味着被她派来的宫女脸上恭敬的表情，想这或许是个鸿门宴。

幸懿雍继续笑：“其实臣妾早就想请皇后娘娘过来一叙，一来拜谢娘娘赠书，二来我仰慕娘娘仪德，一直盼着能和娘娘谈心叙话。”

朝政局势不见好转，枝头的树叶也还没有开始变黄，幸懿雍就在这天晚膳前，派人过来邀我去翊坤宫赴宴。

我不免跟她客气几句，两个人相携入席。

我又向她笑了笑，转身走上长长的回廊，回廊里很暗，身体渐渐隐入黑暗，走了一阵回过头，娇妍依旧站在满地如霜的月光中，身影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