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未经死别，不知其痛。不必多言，也不曾察觉自己究竟付出了多少情意给他教养出来的这个女人，而那一枪足够他了解了。他再聪明、再神算，也算不出自己的感情会失了控，会从百密不漏的心墙给泄了出去。

“我－－”她瞪着他。“五哥，你老耍逗我。”她迟疑了下，将他的衣衫拉开了点，绷带依旧，却没有血渗出来。“一定－－很痛吧？”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绷带。“难道，咱们大明的功夫真抵不过佛郎机人的火枪吗？”

“当真？”元巧的眼珠子转了下。

他撩起她的发丝，露出她耳垂上鲜痂而的疤。“时代在变，海禁一日不除，总有一天，即使大明有再多长才，也敌不过世界的进步。”他弯身，亲了下她的疤，在她耳畔低语：“不管灭不灭得了双屿，以后都是大明的问题了。你是真的被吓坏了，随玉，以往那个天地不怕的随玉到哪去了呢？”他笑道，瞧了眼十字架。

“不怪不怪，怎会怪呢。”

她的身子是软的、是香的，混合女人与孩童的味道。伤重之时，有多少次是被这样的香味惊醒，以为她就在周遭。

“随玉，你想亲近我？”他邪气地笑着。“在上帝的眼下，你可不能乱来。”

“五哥，四哥好像－－好像不太对劲呢。”目光虽是瞧着奔出去的元巧，但又不由自主的贴近聂泱雍。

“嗄？”她的脸红了红，连忙退了几步，双手敛后。“不，五哥，我没这意思－－只是－－只是－－我怕你突然间不见了。”

“四哥，等等我啦，啐，这什么裙啊？”

“你真被我吓坏了，是不？”他扬眉。“你过来，你不一直想瞧瞧我的伤口吗？”

聂泱雍冷冷地插了一句：“你们可是兄弟。”语气虽轻柔，但足将聂沕阳震醒，他的脸色有点白，勉为其难的笑道：

而现在，她就在跟前。想要她啊，是真真切切的想要这个自己教养出的女人。他的手滑过她的腰际，她以为他想抱住她，怯怯的笑了，环住他的背，枕在他的心跳之上。

“怎么啦？我是不是很怪？男不男女不女的？四哥，你的脸色像被雷噼中，焦了一半啦。”元巧上前走了一步，聂沕阳的目光随他转。

“我愿一辈子就这样聆听五哥的心跳声。”她低喃。

聂沕阳怔住，一时半刻之间说不出话来。

聂沕阳咳了下，将扇子合上，撇开眼：“我－－我－－我去瞧瞧再武乔装好了没？”

“嗯。”

聂泱雍瞧了她一眼，并未作任何反应。

“那你得自个儿动手了。”

“当然啦，我还怕那佛郎机人将我抛下船，直接要你呢。”随玉走向聂泱雍，轻轻碰触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