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哎呀。”她勉强爬起，坐在地上，神色自若地叹笑：“什么叫做纸包不住火，我总算明白了。”见他仍然呆怔，她点头说道：“没错，我是个女的。”

墙外，聂沧溟微微蹙起了眉，仿佛听见了什么。产生幻觉了吗？竟隐约听见碔砆的声音？没想到才相处三年，对她的感情已陷得这么深──

“我欠你情，我是记着的，所以我想带你走。你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想杀亲爹，却迟迟不下手，你这样待下来，只会继续被糟蹋──”话没说完，忽感前面少年停下脚步。

他的答复显然出乎谭碔砆意料之外，连掩嘴避轻呼。

她一时煞不住，撞上去。

“沧溟宁要碔砆，请大人成全！”

殷戒正要避开，密道只容一人通行，他不由得被撞了几步，跌在地上。

“你对他，真了解。”

少年迟疑了下，拉着她按原先的路线走回去。

她微笑，心头是卸下重担了。至少她还能再做几年官逍遥，至少不必扮回女装卖命生活，当男人她似乎当上瘾了。

“不必再听。既然他下了决心，话一说出口，他势必达成。咱们得快回房里，省得章老头儿回头找不到人。”

“他能猜我下一步，我岂能输他？这是我当他兄弟的小小乐趣。”她的眼眸有些酸熘，原以为是人紧张的缘故，直到有些湿意，才赫然发现是太感动了。她笑叹：“这也不枉我与他结义三年，他在观察我，我也在估量他啊。”临时转了话题，说道：“殷戒，你真不跟我走？”

“难道你不要本官上奏造战船之事？”章大人显然错愕几分。

一股体香袭来，她跌在他身上，他却觉她的身子柔软。她已过二十多岁，照理不该有少年的体质──

聂沧溟一咬牙，撩起衣角，单跪在地。“请大人放过碔砆吧！”

他呆了呆，脑中一闪。“你──是女的？”

“聂爵爷！”

少年直觉伸出手握住她细白滑嫩的心手。“回去？你不往下听了？”

“我这样的容貌，走到哪儿都会引人非议。”他淡淡地说道，不曾回头。

“是啊，我真感动，感动到──”她勐然站起，低叫：“快带我回去。”黑暗中胡乱摸索少年的手。

就算他回了头，她也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但听音辨色，她也明白至今他的心，仍有结。

“你真好，有人为你赌命。”少年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