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峡谷突围

郝大成仔细观察分析了敌人的岗哨布置和戒备情况以后，便命令罗雄和史少平绕到两个哨兵的背后去，用鬼头刀对付他们，又命令通信员王尚青去与吴可征取得联系，把部队带到最近处，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山顶，占领制高点。

这个突如其来的喊声，使郝大成怔了一下，喊声是这样近，几乎就在耳边。这位沉着镇静的大队长立即俯伏在一块岩石下不动了。这时四周十分静寂，只有树叶上的水珠，被轻风吹落时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一切可以说进行得十分顺利。当罗雄和史少平悄悄地绕到那两个奉命“不要大惊小怪”的哨兵背后时，他们什么也没有听到，仍然叽叽咕咕地讲话，等待流沙河畔传来“老虎落进陷坑”之后的枪声。

“谁？口令！”接着就是拉动枪栓的咔啦声。

罗雄和史少平的两把鬼头刀，几乎是同时劈了下去。两个哨兵连喊叫一声都没有来得及，就扑倒在岩石下边。然而事情是这样的不巧，哨兵的一支顶着子弹的步枪，在石头上碰撞了一下，震响了。尖厉的枪声，在这静寂的山谷中，显得格外的响。

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张连长又说：“弟兄们，就是辛苦这一晚上了。这些日子，郝大成整天跟咱们兜圈子，真他妈的把咱们拖苦了。这一回，郝大成就是插翅也飞不出这道峡谷去。要记住：活捉一个提升一级，打死一个赏大洋十元，要是抓住郝大成和吴可征，嗬，就是三千块！”

只听得那个连长说道：“你别他妈的大惊小怪的瞎咋呼，郝大成就是生着老虎胆，也不敢往这刀口上碰啊！要注意，流沙河边枪声一响，就是老虎落进陷坑里了。”

郝大成听到他的身价，不禁微微冷笑了一下。

郝大成把枪提在手里，防备着敌人的搜查。

敌连长带着他的卫士走向另一个哨位去了。这时，郝大成又听到哨兵们的嘟囔声：

郝大成他们极其小心地前进，在时明时暗的月光中，他们认出了通向山顶的小径。为了谨慎起见，他们不走山路，而是在难以行走的乱石丛棘中攀登、奔走或是爬行。郝大成的高大的身躯，此时显得比豹子还要轻捷灵敏。

如果不是这声枪响，战斗的方式可能是另外一个样子。现在，因为这声枪响，秘密的袭击却变成了公开的战斗！

谷敬文的一个营都散布在半山腰的山村中，他们奉了谷敬文的严格命令，在岩石旁，在大树后，在隘路口，在草丛中，都要设置明哨暗岗，封锁住一切通向山顶的道路。谷敬文并命令他的部下不准睡觉，监视着流沙河的方向，时刻准备出击！

意外的枪声，使吃惊的郝大成从岩石上跳了起来——他的整个计划很可能完全毁坏在这一下恼人的枪声里。他的疑虑马上被证实了——附近敌人的哨兵警觉地骚动起来了，并且有一队巡逻哨立即向响枪的哨位跑过来。

郝大成和两个中队长，在乱石丛棘中向山上攀援。

“报告张连长，刚才听到了一下响动，可是现在又不响了。”

“三千块现大洋，想得倒好，只要不碰到郝大成手下，就算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有动静吗？”刚走来的几个敌兵中有一个瓮声瓮气地问。

另一个尖嗓门的家伙却鄙夷地说：“你这胆子还没有米粒儿大，一听到郝大成的名字就吓得发抖，怕什么？郝大成没有几个人了！”

郝大成机敏地发现敌人的岗哨就隐藏在岩石后边的一丛灌木里。敌兵叽叽咕咕的谈话声，使郝大成判断出那儿最少有两个人。当他想好如何对付这两个哨兵的时候，却听见近处响起了扑哒扑哒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