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针锋相对
“大当家一时不慎,我看未必。”文凤鸣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从各分舵來的几位兄弟可能还有所不知,可咱们几个却都是知道的,当日穆展越将薛直的人头带回,除了大当家之外,咱们谁都不曾想到,回到寨中,大当家是怎么向咱们解释的。”他回头扫一眼台上的众位头领和舵主,问当中一位保持中立的江姓头领:“江兄弟,你可还记得。”
张奎宿怒声喝问道:“昨天夜里你才刚刚与他见过了面,当时我和刘、赵两位兄弟都在一旁亲眼看到了,你还想狡辩不成。”
辰年也已看出情形不对,她在清风寨生活多年,对寨中几位当家的脾气也算有些了解,张奎宿此人豪爽好义,可若是论起心机与口才來,却绝不是文凤鸣的对手,只是不知他两个到底哪个是奸,哪个是忠,想到这里,辰年也不由皱紧了眉头,越发认真地关注着场上的情形。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均是十分惊讶。
即有人先出了头,台下便有不少人都催促文凤鸣快说,文凤鸣却不急着说,反而是高声问众人道:“大伙可知张奎宿为何要杀薛直。”
文凤鸣心中已有算计,此刻并不怕他问,答道:“大当家,既然你问到了此处,那我就都说出來与大伙听便是。”他说完目光在场内扫视一眼,朗声说道:“各位兄弟,麻袋中的这人我的确认识,昨夜里也是与他偷偷地见了面,不过,我却并非要他传递什么消息,我只是托付他照顾小女若柳,沒错,我文凤鸣是有私心,我就这一个女儿,我不想叫她也跟着我惨死在这清风寨里。”
刘头领站出來替张奎宿答道:“这是咱们寨子接下的买卖,受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样的买卖咱们寨子历來便有,又不是第一次做。”
那单舵主冷笑一声,说道:“是不是妖言惑众,大伙自有公断,两位兄弟暂且听一听,又有何妨。”
刘头领怒道:“文凤鸣妖言惑众,怎能容他胡乱说话。”
那赵头领却是急脾气,二话不说便要向单舵主动手,不想却被张奎宿喝住了,张奎宿脸色铁青,头上青筋直跳,却是咬牙说道:“叫他说。”
情况陡然发生变故,那刘、赵两位头领瞧出文凤鸣有意煽动台下寨众,对视一眼后便齐齐向文凤鸣扑了过去,刚到半路却被之前就为文凤鸣说话的单舵主拦下了,喝问道:“怎么,众目睽睽之下,两位想要杀人灭口吗?”
有那单舵主护着,文凤鸣更是不惧,便又说道:“之前是我文凤鸣不对,只想着与你张奎宿的兄弟义气,这才替他掩下罪行,不想他竟要杀我灭口,既然这样,那便也别怪我实话实说了。”
张奎宿质问道:“此人是谁,你为何要与这人偷偷摸摸见面,都与他说了些什么事情。”
文凤鸣冷冷一笑,说道:“这样的买卖咱们清风寨是沒少做,可杀的却也只是一些江湖人士,从沒敢去刺杀过薛直这样的人,我倒是要问一问张大当家,那杨成许了你多少好处,才你叫置我清风寨的利益和众位兄弟的生死于不顾,甘冒奇险去杀薛直。”
文凤鸣神色依旧镇定,只瞧了他二人一眼,冷笑道:“你二人素來与我不和,要攀咬我也是正常。”他说着又转头看向张奎宿,道:“好,就算是我认识此人又怎样,大当家凭着这个就要将内奸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
张奎宿身体微微一震,他本一直因清风寨百年基业毁于己手而自责,现被文凤鸣抓住痛处言辞逼问,一时竟是答不上话來,倒是一旁站立的刘统领反应快些,忙替他辩解道:“当初接那买卖之时,谁人也想不到会有后來这些祸端,大当家也是一时不慎,这才接了这桩买卖。”
说完便有两人应声从椅上站起身來,齐声应和道:“不错,我们都看到了,文凤鸣确与此人暗中说了许久的话。”
他这般一喊,台下顿时有人响应,一时鼓噪起來,便听得有人嚷道:“是大当家先杀了薛直,冀州军才來为薛直报仇。”
台下立刻有人问道:“二当家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台下静了片刻,忽地有人叫道:“薛直,是因为杀了薛直。”
这话一出,躲在屋顶上的陆骁不由低低地嗤笑了一声,与辰年低声道:“嘿,瞧着话接得多是时候,这文凤鸣分明是有备而來,我看这位大当家太过糊涂,八成是要上了人家的套了。”
文凤鸣面露悲壮之色,忽地又拔高了声调,大声说道:“那日飞龙陉惨案,我寨中家眷死伤殆尽,谁人不痛,可大伙再回身看看,看看咱们现在这寨子,看看身边还剩下的兄弟,咱们清风寨死得何止那些家眷,不知大伙可曾想过沒有,为何冀州军要屠杀我寨中家眷,为何要对我清风寨赶尽杀绝,我清风寨在这太行山里待了几百年,与青冀两州都一直相安无事,怎就落得现在这般水火不容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