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悔之莫及
那人先伸手在按在郑纶肩后.借他的手探了探辰年体内经脉.这才替下郑纶.以掌抵住辰年背心.持续不断地往她经脉内灌入柔和刚正的真气.以护住她的心脉.好叫她维持住那点微弱的内息.
郑纶猛地回过神來.忙松开了辰年的手腕.垂头立在榻边.
郑纶抬头看他.见这人就是那夜去宜平城内寻辰年的青衣人.好似是叫做单尧的.郑纶虽不甘心.内力已是不继.只得点头.道:“好.”
贺臻道:“我女儿虽然伤了云西王.可却也被你重伤.算是还了回去.我泰兴水军这就退军西返.还请郑将军回去与云西王说.泰兴虽愿与云西结秦晋之好.可姻缘一事却是勉强不得.昨日之约.暂且作罢.”
这一路上.郑纶从沒断了给辰年输送真气.到了此刻.体内真气已近枯竭.身上衣衫皆都被汗水浸透.贺臻身旁的一个随从瞧到这般情形.便就上前说道:“郑将军.叫小人替您一会儿吧.”
贺泽道:“你们只知神医朝阳子.却不是有鬼手白章.白先生是我叔父救下的一位能人.医术比那朝阳子只高不低.”说话间.江面上有艘快船扯足了风帆从上游顺流而下.贺泽笑道:“白先生來了.”
他犹记得那个与他同骑一马的少女.圆鼓鼓的脸颊上满是尘土.却依旧遮不住底下的白皙红润.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水润灵动.转动间透露出小小的狡黠.她就坐在他的身前.像是一团跳跃的火焰.炙得他难受.每一次触碰.都叫他仿若是被火燎到.又痛又痒.直入心扉.
郑纶侧头看他.问道:“白先生是谁.”
他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就对她起了那样的心思.这心思太过阴暗龌龊.叫他不齿.却又饱受折磨.于是.他就把一切的过错就推到了她的身上.是她轻浮放荡.是她不知羞耻.是她……才勾得他产生了那样肮脏的念头.
贺泽笑笑.走到船头.道:“放心.只要她能撑着这口气见到白先生.性命就会无忧.我那日被她一掌差点把心脉齐齐震断.你瞧.现在不是也还好好活着.”
郑纶并不知晓贺臻昨日与封君扬有何约定.闻言只是默不作声.
郑纶抱着辰年跃到马上.一行人纵马绕宜平城而过.径直到了江边.贺泽已带着船在江边等候.迎着众人上了船.不等贺臻吩咐.便叫那船沿江逆流而上.去接应乘舟东來的白先生.
可她何曾对他做过什么.她对他谦和有礼.坦诚直爽.便是对着他笑.也是笑得坦坦荡荡.从未忸怩作态.可他却轻视她.不屑她.只凭着那一纸做不得真的婚书.就对她肆意羞辱.
此刻正是晌午.头顶日头虽然烈.却仍是驱不散江上的寒意.那船逆流全速航行.风迎面扑來.打得人面颊隐隐作痛.郑纶在甲板上立得片刻.听得身后有人过來.回头看去.不想却是贺泽.
一时间.郑纶心中满是懊悔自责.浑浑噩噩地站在舱外.直等到日头西坠.听得贺臻在舱内唤人.这才惊醒过來.忙抢身进入舱内.辰年已经在榻上睡去.面容虽还苍白.唇上却已是有了些颜色.他一时情难自控.伸手握住她手腕.感受到她脉搏虽还微弱.却已是平稳.不像之前那般急促杂乱.
郑纶踉跄着起身.立在那里怔怔看辰年.瞧她双目紧闭.睫毛低垂.纹丝不动.面庞仿若是上好的细瓷.虽白皙细腻.却是失却了往日里的红润.毫无生气.便是那唇瓣也苍白无色.只唇角上的那抹血迹鲜红艳丽.触目惊心.郑纶看得心惊.竟不敢再看下去.忙转了身往舱外走去.
白先生心神耗损严重.使不得双拐.由人抬出舱外.贺臻亲自送了白先生出去.这才回身來看郑纶.默默瞧他片刻.冷声唤道:“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