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柳平追问道：“没有见过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人穿着缟衣？”又将韩嵩形貌说了一遍。

长书低下头道：“我早说过，那人跟我已没有任何关系。”

那老板摇了摇头，明玉沉吟道：“或许掌门并未经过此处，罢了，咱们先歇一歇，过会儿留一队弟子在此守候，其余返回去在附近搜查。”

长书正欲催马上前，萧珩止住她，摇头叹道：“算了，让她去罢。她与越王八剑并无厉害干系，青锋谷也不会为难她。再说薛凝大势已去，他的花言巧语，也再蒙骗不了她……”默然片刻，转头看着长书，迟疑道：“长书，我可以一人去北厉，你若是担心楼叔叔……”

月娘静静坐在一边，似有满腹心事，听那老板说到“连云庄少庄主”之时，神色微微一动，又低下头去。明玉看她一眼，将一杯凉茶推到她面前，月娘心中下定决心，将那杯凉茶仰头喝尽，起身道：“师叔，这里就拜托你了，我有点事情要去办，办完之后，我再来此处找你们。”

明玉接过细看，柳平又道：“那边沙土之上还留有一些扭打的痕迹，瞧走向，似乎是往死魂谷外而去。”

领头的正是枕剑阁阁主柳平，见她牵马走近，忙拔剑喝道：“什么人？”

明玉忙道：“跟上去。”

楼月娘一路驰骋，不多时远远瞧见前方几名青锋谷弟子正在附近一处土丘之下埋头搜寻，忙跳下马来迎上前去。

此时天已大亮，一行人且搜且走，顺着沿途的蛛丝马迹，于正午时分出了死魂谷。

月娘凄然摇头：“我要去找爹爹，还要——总之，你们不必担心我，我不会再这么傻了。你们多多保重！”说罢，扬落马鞭，咬紧嘴唇纵马而去。

明玉沉默不语，月娘低声道：“师叔，求你了，这件事……若我不去，恐将来都不得安生……”

萧珩忙喝道：“月娘，快回来！”

明玉道：“你要去找薛凝？”

众人踏过死魂溪，刚刚绕过一处土丘，行在最后的楼月娘忽然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往南疾奔，几人在前听见声响，急忙调转马头追上前去，月娘策马经过死魂溪，在对岸数丈之外止住马蹄，含泪转过头来，大声道：“师哥！傅师姐！我不跟你们去北厉，你们不用管我了。”

萧珩心头稍觉安慰，仰头看看天色，方道：“走吧。”

死魂谷外苍凉萧肃，人烟稀少，直到东行数里，远远望见浮稽山项背，才渐渐有了一丝生气，路边隔三岔五，出现了一些小小村落，沿途也开始有了叫卖的小商贩。

长书轻轻“嗯”了一声，抬起头瞧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道：“我跟你去北厉。”

天气炎热，经过浮稽山脚下一座凉亭之时，明玉便率领众人整顿歇息。柳平自去询问茶亭老板是否有生人经过，那茶亭老板道：“昨日晚间便有一些人在这儿歇脚，听他们说是往越州连云庄去的，其中有个年轻人很面熟，我认得他是连云庄的少庄主……也就这些了，其他人倒不曾见过。”

她说得坚定，萧珩却觉得她面上似有几分言不由衷之意，但他心中又的确不愿她在这个时刻离开自己，便点头道：“我之前已把所有来龙去脉告诉过师叔，有师叔暗自留意，想必楼叔叔不会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