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萋萋
这个时候,他目光直直地盯着邵劲,也跟着姜氏问:“是谁跟你说的?”
他以前无所谓的事情,现在却无端端在意起来了。
邵文忠的脸色也在那小厮说出邵劲骂的这一行话中轻微的变幻了一下。
比如他知道这个社会的大风俗就是子女要孝顺。
“再有,”姜氏的声音倒还和刚才没有什么差别,“你们闹矛盾就闹矛盾,怎么能说出‘我才是哥哥’的话来?劲哥儿,母亲问你一句,这是哪个杀才在你耳边编排的混账话?你也不是懵懂孩童了,居然也敢胡乱学了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是要乱了纲常乱了祖宗的事情?”
而要么是嫡母已经知道了的,这样一来,只要自己的孩子和那个长子年纪相差不大,嫡母倒未必会真求着那个长子的位置,因此这个世界的财产分割律法是先嫡后庶,而非先长后幼,不管他是否是庶长子,家里财产的大头肯定都是邵方的,所以大多数嫡母在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会把庶长子留下来,借此让夫家愧对自己,留作以后掌管更多权力的砝码。
泠泠的月色在窗前洒出一片水似的光芒。
比如说庶长子的出生确实会叫嫡母没有脸面,但这要隐瞒一般是连嫡母都要隐瞒的,到时候要么灌碗打胎药,要么将大人连同孩子都远远的送到乡下去,等过个三五年也许会以收义子的方式再将孩子带回身旁来。
邵劲翻了半宿的身子,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坐了起来。
虽然能够自由出入伯爵府才仅仅几个月,但这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邵劲了解很多事情了。
而徐善然、何鸣何默、甚至作为徐佩东义子的任成林,都是正头妻子所出的吧?
邵劲只觉得这道目光闪闪烁烁,充斥着晦涩不明的色彩,甚至比刚才那阴毒的眼神更叫人心悸。
那要是他今天做的事情传出去,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目光在邵劲脸上转过。
他觉得自己开始有点舍不得国公府了,不管是平日里看他读书的徐佩东还是没见过两三次面的何氏,不管是非常贴心的徐善然还是那些会和他一起爬树的同学——在怀恩伯府里生活的十年里,他对这里没有任何一点归属感,不管什么时候走,对他而言都无所谓,这个家,这个家里的人,甚至再说大一点,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有什么感觉。
邵劲和邵方一样跪在地上。他仰头看着自己血缘上的父亲和礼法上的母亲,过去那些对于自己身世微微奇怪的感觉再一次明显的浮现了出来。
他一直都像是一个局外人。
……这夫妻两都心知肚明他才是长子。
可是出去之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仿佛这个突然伸出无数的触须,一点一点全搭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