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三年以为期

“好好，姑娘菩萨心肠，又是这样人品样貌，怪道我那痴儿心心念念的。”裴夫人叹了气道，“咱们也知道姻缘强求不得，臻哥儿房里也有了大的，叫姑娘跟他委屈了姑娘，只是求姑娘看在他一片真心的份儿上，可否再从长计议？”

裴臻看他哭心烦，低斥道，“嚎什么丧，我没死倒叫你哭死了！去园子里把人挡回去，就说我好了自会去请安，这会子没气力，又睡下了。”

毋望道，“大爷对我家是有恩的，莫说是恩人，就是街坊还该尽心呢，春君定看大爷好了才去。”

助儿得令撒丫子跑出去，裴臻又对六儿道，“你到外头候着，我同你姑娘还有话说。”

裴夫人对毋望道，“还劳烦姑娘照看他，这死心眼子，给姑娘添了麻烦，咱们心里也过意不去，只是现下没法，对不住姑娘了。”

裴夫人也擦了泪道，“我失言了，姑娘现下切走不得，走了我臻儿就没命了！待他醒了我即刻差人送姑娘回去，可好？”

毋望狠了心道，“我不求富贵荣华，只愿一生一代一双人，你可做得到？若你能做到，春君随你天涯海角，绝不相负。”

胡姨娘大惊，忙起来拦道，“姑娘莫恼，太太是直性子，又因眼下臻哥儿病得这样，才急进了些的，姑娘就看在太太爱子心切的份上包涵了吧。”

裴臻被她问得梗住了，思量着是否该告诉她实情，又怕她知道了更疏远他……突地脑中炸了一下，他竟未想到，不论他情愿与否，今生的荣辱已与燕王紧紧扣在一处了，若起事败北，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怎能害她！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成王败寇，大业得成时再来寻她，唯只怕她那时已为他人妇了……左右不是，叫她等吗？等得吗？一年半载尚可，十年八载呢？裴臻紥挣半日，一点点颓败下来，渐渐面如死灰。

这下毋望面上挂不住了，站起来道，“六儿，我们走吧。”

他天生就是个发号施令的人，六儿畏惧他，又看看自家姑娘，毋望点了头，她方福了福退出门外去？

胡姨娘道，“出了汗就要好了，这会子没醒许是太虚了，姑娘果然是贵人，来了臻哥儿就见好。”

毋望坐下道，“你说吧，我听着。”

裴夫人看了裴臻道，“现下如何呢？像是出了汗。”

毋望看了他的样子，忍不住流下泪来，又是羞愤又是失望。终究是没有缘分的，他既已有了妻室，为何还要相遇呢，弄得如今两下里苦痛，真真是劫数难逃！

裴夫人是聪明人，心里明镜似的，却又道，“姑娘进了我家门我定然疼你，做平妻的礼也使得，下人只管主子奶奶的叫，绝没人敢轻贱了姑娘。”

六儿来扶毋望，外头人声嘈杂，一大群人从园外涌进来，裴臻皱了眉，喊道，“助儿！”

毋望低头不语，自古也没有男家妈妈下气给儿子求妾的，失了礼数不说也失身份，她隐隐有些恼意，既知道委屈了她又要求，岂不自相矛盾！当下不好发作，裴臻病得这样，在他床前议这些，怕给他添病症，只得隐忍，道，“春君的婚事是由叔婶做主的，我一个女孩儿家，不敢拿主意，今日是为公子的病而来，说旁的怕不好。”

助儿麻利跑到床前，道，“我的大爷，你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