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爱时难别亦难(二十)
卓毅的额头已经磕出血来了。
反正她什么都没有了,一介民女换一个王爷,哪里是不亏?根本是赚大发了!
头上的饰品更是贫瘠得可怕,只两股头发拧成了麻花辫缠绕在头上,所有的花样全来自于她自身。如此便更加凸显了鬓边的小白花。
龙成谨被蒲桃盯得心底发寒,倒不是因为被她人身恐吓,而是她的眼神——清冷一如月晖,半点波澜都没有。就像一个死人。
蒲桃的妆很淡,寻常新娘妆的痕迹统统都没有,她在姑子的多番劝导之下,才肯在唇上点一点水粉色的口脂,其余的修饰一概没有。
龙成谨被她一下,恍然间,放下了轿帘,便退了出去。
“如果你想要得到的是一具尸体,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一个人上路。”
蒲桃哑哑地开口,不是与他商议,而是正式的通知他。
她之前之所以没有找龙成谨报仇,与当时她对刘长昕的态度也一样。
“王爷,放手吧。”
一是因为情谊。她到底曾经喜欢过他。
只那么一眼,龙成谨所有的怒气便烟消云散。
阻挡视线的人消失,蒲桃见到卓毅跪在街头,一个劲地给龙成谨磕头,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蒲桃低眉顺目,眼底平静无波,只是抬头,幽幽地瞥了他一眼。
“王爷,求求您……不要伤害蒲桃,她是被奴才胁迫才嫁给奴才的,求求您……求求您……”
没有任何意外的,很快,花轿的轿帘就被掀开,紧接着,她的盖头被人一把扯下,龙成谨怒气冲冲地模样映入眼帘。
她连大婚的日子也不忘戴着小白花,便是提醒自己,也提醒他: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不会有未来了。
二是因为父亲之死虽然是龙成谨的缘故,但往上追溯,自己也未尝没有责任,如果他肯放手,二人桥归桥,路归路,他们之间抹掉过去,淡忘现在,放过未来。如此便能两相静好。
蒲渊去世半年了。而他的死与龙成谨脱不了干系,甚至可以说,他是一切的一切的始作俑者。
但若他不愿意,那么她就算死,也会拉上一个垫背的。
旁人不知道那朵小白花的意义,但是龙成谨却比谁都要清楚。